╭*||▂▂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先声夺人 作者:故园怀瑾 文案 宫严在某次会议上偶然遇到了陈默,陈默特殊的声线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 睡得天昏地暗,影响极其不好!这让素来患有“失眠就开会症”的宫大总裁情何以堪, 既然听你的声音能让我睡着,那么,就乖乖快到我的怀里来吧~ 饱受开会荼毒的众公司职员:宫总又失眠了,陈默桑快来~~ 陈默望着宫严无害的睡颜: 成功将大总裁说到睡!新技能轻松get!~ 可是,怎么有点不对劲,说好的一睡到天亮呢!~ 宫严:嗷呜~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默 ┃ 配角:宫严,肖易,邵鸿及其他大中小型炮灰 ┃ 其它: ==================   ☆、第一章   A市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刚刚十月末,就下了一场初雪。   陈默裹得严严实实的进了办公室,屋内的供暖很好,他把包往椅子上一扔,开始一圈圈的解围巾,刚解了一半,就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瞟了一眼,进来的人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呦,陈默,你可回来啦!青海的牛肉好吃不?”   陈默鄙视的撇撇嘴:“王小维你个吃货,哥们差点没死那,你就盯着那点牛肉,眼皮子得多浅。”   王维嘿嘿的乐,伸手捞过陈默的包就翻,里面的煎饼果子还冒着热气,滕得下面的牛肉干都温了,王维一把抽出来:“真哥们!”   陈默捞过他的煎饼果子,放任自己的包被王维荼毒,起身去倒水,从昨天到现在,就只在飞机上吃了点简餐,他现在急需补充能量,日渐缩水的煎饼果子让他两口吃了一半,正准备喝点水继续,办公室的门就又被推开了,武良捧着一堆资料埋头走了进来,抬眼看到陈默,两眼瞬间爆亮:“回来了?!正好有个急事,总公司临时有领导过来要开会讨论青屏那个项目,你跟着一起来吧。”   陈默咀嚼的腮帮一顿:“那个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武良扯起他无害的嘴,露出两排洁白的门牙:“话不能这么说,这是大项目,公司员工都有义务了解学习的。”说着把资料放在陈默办公桌上:“你先了解一下现在的进度,九点到会议室。”说完不待陈默有反应,火箭般出去了。   陈默抬手翻了翻资料,纤细的眉微微拧起,王维探了个头过来:“李贱人弄了一半那个项目?武良也够可以了。”陈默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三两口把剩下的果子吃掉,他觉得有点胃疼。   九点的时候,陈默踩着点走进了会议室,腋窝夹着两个文件夹,舌头暗自使劲的挑着塞在牙缝里的菜叶,眼睛不经意间一扫,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十来双眼睛探照灯似的扫向他,陈默收回舌头,含蓄的向大家点点头,镇定自若的走到唯一的空座上坐好,在他旁边的武良哈哈笑了声,对左排的几个人介绍:“这是我们这次项目的电气负责人,陈默,昨天刚从青海现场回来,就是美坚和我们合作那个项目。”   说着又转向陈默:“陈默,这几位是总公司此次项目可行性评估的几位负责人,肖易肖总、李风棋李工和……”武良一边说一边抬起手介绍,说到坐在末位的人时稍稍顿了顿,坐在首位的肖易接过话茬:“那位是……宫工。”   现场有一瞬短暂的静默,被叫做公公的青年不走心的揉了揉额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陈默的嘴抿了抿,控制住自己想要向上的嘴角,声音平稳的开口:“各位好,初次见面,有件事还是要说明一下的,这个项目初期本是想交给我的,后来因为青海现场需要有人跟进所以就将这个全权交给了李荣翔工程师,不过很遗憾,据说李荣翔前不久辞职了……”   陈默说这话用眼睛瞟了瞟武良,那位正扯着他的招牌门牙对着陈默,就是眼角有点抽抽“所以,武经理今早决定还是把这个项目交给我负责,我刚刚翻了翻资料发现,目前基本配置已经确定完毕了,就差报上去确认,虽然对李工的能力我并不怀疑,但我对其中的部分元件还不太了解,可能需要再给我一段时间了解评估后才能确定。”   陈默说完看向肖总,那位年轻的总部钦差微微的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并不能给出一个完善的方案?”   武良瞪了眼陈默,赶紧补救:“不是不是,工艺等其他分部的设计已经确认结束了,李工做的方案也经过多番确认过了,只是陈默刚接手,需要熟悉熟悉,我想应该不影响整个项目的进行,你说是不是,陈默?”   陈默接收到武良挤眉弄眼发出来的信号,不置可否的笑笑,不答。   “好了好了,”坐在右排第一位的分公司技术副总王永良用笔敲了敲桌:“我们先讨论,陈默如果有疑问直接会上提出来。”   肖易点头:“那就从工艺开始吧。”   这次的项目是有关于一种新型催化剂的评价,普通催化剂的评价工艺其实已经比较成熟了,但鉴于这种催化剂的使用环境是高温高压的条件,很容易引起爆炸等其他一些不可控后果,所以此次工艺增加了对这些危险性工况的摸索,而正因为工艺的危险性,一些远程操控的控制设备就显得极为重要,陈默一边听着工艺部的介绍,一边翻看手中的资料,忽然被其中一条选型引起了注意,他举手示意:“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看到这里,压力传感器选择的是美国劳伦思嘉品牌的,据我所知,他家并没有能够适应此种温度下的产品。”   武良不以为意:“也许是你不知道……”   “不会。”陈默肯定的打断,薄薄的嘴微微上翘:“青海装置上也有他家的产品,我前几天刚跟他家的销售经理通过电话,不存在这种情况。”   王永良皱了皱眉,电气部门内部不太和谐这些他知道,每个单位都有几个靠关系进来的,武良就是一个,不但占着电气总管的名,还常做坑下属的事,实在是有些让人不齿的,但毕竟整体运作没出大问题,他也不好多管,可是这次不同,项目的危险性不允许任何的失误,他插问:“你确定?”   “确定。而且,上次跟这位销售经理聊天时,他曾经提到过,德国的马瑞公司可以做到,他们采用了比较特殊的工艺去加工接触元件。”   “是吗……”王永良点点头:“那你现在打电话给马瑞公司的经理,问一下具体情况。”   说完转头对肖易歉然道:“不好意思肖总,您稍等片刻。”   “不妨事。”肖易颇有兴趣的看着陈默,这位年轻的工程师已经拨通了电话与厂家进行交流,不时地记些什么,微长的留海服帖的遮住了眼睛,只露出了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让这张秀气的脸上透出了一丝神秘。他听说过这个人,在分公司做已经五年了,原本技术过硬总公司想把他调去,不过被拒绝了,据说是因为女朋友的关系?   肖易悄悄的观察着对面的下属,然而不合时宜的鼾声轻轻的从身旁响起,他转头一看,心不在焉的宫工终于挺不住趴下见周公去了,旁边的李风棋略有为难,捅也不是不捅也不是,只好求救的看肖易,肖易有些惊讶——宫严的失眠症众所周知,且他向来是越开会越兴奋的,这种场合怎么能睡着!可捅醒了冲他发火怎么办?肖易淡淡的扫了陈默一眼。   此时陈默的电话已经打完了,视线正好落在对面的宫工身上,心中百万只羊驼立马奔跑着叫嚣:尼玛老子昨天半夜下飞机都没睡,你丫开个会睡这么欢真的好吗!他把电话不着痕迹的放到会议桌上,声音低沉的对肖易说:“马瑞公司说能够达到,稍后把详细资料发给我,”话音刚落,放到会议桌上的电话就狠狠的振动起来,直接接触的表面发出嗡嗡的振动声,对面的宫工激灵一下坐了起来,陈默扯起无害的笑容:“啊…..是马瑞公司通知我邮件已发送,肖总,你看咱们是现在看还是稍后我整理了再给您?”   肖易严重怀疑陈默是故意的!他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说:“稍后再给我吧,正好宫工对于这个项目还有些控制上的想法,我们到时候仔细探讨探讨,你说是不是,宫工?”   肖易把最后两个字狠狠的强调了一遍,宫严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为了赶另一个项目他已经一周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劲,不是想睡就能睡着的,没想到竟然开开会睡着了,自己都觉得不像话,但严重的“起床气”顶着,只能情绪复杂的敷衍了一声。   陈默也没想怎么样,很快的将话题转回到了正题,直到午休的时间,会议才告一段落。   这期间,宫严又睡过去了几次,陈默最后已经不忍直视对面那张睡脸了,看着看着他都想睡了!   于是,原本王永良准备的饭局也被迫取消了,肖易以需要回去休息为由,带着满身起床气的宫严和满脸解脱感的李风棋回了宾馆,临走还不忘提醒陈默:“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因为我们明早的飞机,所以,晚上到宾馆找我们吧。”   陈默回想当时的情景,不禁为自己多年来练就的修养表示肯定,那随遇而安的笑容扯的多么逼真啊,虽然他心里已经把文件夹甩到肖易脸上一遍又一遍了——你们休息够了才想到继续讨论,尼玛老子也想睡个好觉啊魂淡!   陈默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不自在的翻了个身,中午散会后武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走了,今天又把他得罪了,陈默想,可是实在是控制不住,一次两次的他也就算了,总是这样给他挖坑他也受不了,更何况,他又何必去受那个气?   是不是真的需要换一家公司?陈默把手枕到脑后,盯着棚顶的灯,毕业之后就在这,虽然自己光棍儿一个抬腿就能走,可毕竟对这里还是有些感情,如果离开去哪里好呢……等等,晚上还得去宾馆!   陈默狠狠的叹了口气,纠结的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宫严回到宾馆就睡不着了,通常在这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折磨下,他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拉人开会,于是在国华宾馆的VIP房间406里,宫严严肃的拿着上午的资料仔细翻看着,旁边的肖易耷拉着脸,愤恨的抱怨:“宫总你不能这样,看在我把饭局推了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让我和风棋休息一会?”   李风棋在旁边默默点头。   海瑞科技总裁——宫严抬了抬眼皮:“是谁说晚上要跟陈默讨论电气方案的?”   肖易此刻恨不得自己当时没说那句话。   “说吧”宫严把方案书扔到旁边:“为什么让他晚上过来?”   知道回去睡觉已经无望了,肖易干脆随意的往宫严的床上一躺,瓮声瓮气道:“我就顺便了解一下,之前邵鸿想让他来总公司的,但是被拒绝了。”   “理由是?”   “女朋友在这里。”   宫严嗤笑:“既然人家要陪女朋友,你现在还让他过来干嘛?”   “因为我觉得他不像有女朋友的样。”   “你觉得?难道人家分手你也看得出来?”宫严站起身,走到窗边抻了抻腰。   “不是”肖易侧过头看向宫严:“我觉得他未必有过女朋友,当时是通过武良转述的,他是总管嘛。”   “哦?”宫严转头:“你是说武良压根就没把话带到?”   “嗯。”   “武良……武,是那个武吗?”   “没错,你小后妈家的小侄子,只不过不是直系的,这家人的遗传基因还真是强大啊。”肖易调侃道。   “哼。”宫严甩了甩胳膊:“手伸的可真长啊,找时间……”   肖易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起来一看,嘿嘿一笑:“喂……”   “您好,肖总,不好意思打搅您。”陈默在那端公式化的道歉。   “没事你说。”   “想请问您我晚上几点去合适?七点可以吗?”   肖易想了想:“你现在过来吧。”   “你说什么?”陈默仿似没听清。   “现在过来,国华宾馆V406。”说完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陈默腹诽肖易一百遍,然后背上他的工作包无奈的出门了,到达宾馆的时候正好是两点,他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李风棋,肖易和宫严正坐在床边看资料,见他进来,肖易站起身,说:“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讨论之前的方案,有些问题咱们研究一下。”   陈默点点头,和李风棋坐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宫严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方案,拿资料的手很漂亮,修长白皙,和他冷硬的气质不太相符,可能感觉到陈默在看他,他抬起头,金边眼镜后的眼睛毫无情绪:“你跟风棋先讨论一下。”   命令的口吻让陈默一愣,他飞快的扫了一眼肖易,见他习以为常的没有任何反应,心下若有所觉——据说海瑞科技就是姓宫的。   涉及到学术的内容总是枯燥的,但陈默和李风棋仿佛相见恨晚般聊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了,肖易还好,他一边听一边翻着资料,可不到一刻,肖易就发现,宫严又睡着了!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如果不是头不住的点点点,他都没注意,如果说上午他是太困倦,肖易勉强可以理解,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正在讨论的两个人也已经停下来了。   陈默:原来宫总是个觉包吗?这种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技能真是棒呆了!   李风棋:宫总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怀孕了?!   两名属下默默的将视线转到肖易身上,肖易轻轻咳了咳:“陈默,其实今天让你来呢,是有件事想跟你谈谈,额……你跟你女友现在关系还好吧?”   陈默觉得自己的大脑信号天线有点问题,不然为什么上一秒还是工作模式,下一秒就情感热线了?   “我还没有女朋友。”他想了想,实话实说。   果然,肖易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兴趣来总公司?”   “嗯?”陈默惊,这节奏跳跃太快了点!   “当然,不是现在,等这个项目完成之后的,你也可以通过这段时间考虑一下。”肖易交换了一下腿的姿势,很有诚意的对陈默笑笑。   陈默沉默了,他中午刚想过跳槽的事,而主要的原因就是武良这个“天降部队”,虽然每个公司都有这么情况,但老给别人擦屁屁的事情他也真是做够了,他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只图能安安稳稳做些事情,而如果去了总公司,想必武良这样的人会更多,会不会又被他遇到?   肖易观察着陈默的表情,这个年轻人虽然不够圆滑,但踏实肯干有技术,如果因为武良导致人员流失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补充说道:“如果你接受的话,过些日子会调你去电气总监邵鸿那,你们应该见过几面,他为人对技术上要求很严格,你要做好精神准备。”   陈默觉得肖易在说到对“技术要求严格”时,意有所指的强调了一下。   他释然一笑:“ 肖总抬爱了,您能给我这个机会非常感谢,我会想清楚,尽快给您答复的。”   说着陈默站起身,打算上前握个手表达一下谢意,而此时,点点点的宫总终于点过了头,一个倾身向前倒去,陈默下意识的往前一接,宫严便扎扎实实的一头扎进了陈默的怀里,毛茸茸的头紧紧的贴到陈默的胸前,陈默觉得全身一紧,而不待他有什么反应,宫严已经快速的苏醒过来。   在睡梦中投入的怀抱很温暖,透着淡淡的薰衣草皂香,宫严有片刻的失神,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窘境,他抬手快速一推,陈默踉跄了两步站稳,宫严已经噌的站了起来,神色阴郁。   李风棋还没反应过来,肖易尴尬的跟着站起来:“那个,宫总……”   宫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肖易立马住声,宫严轻哼,板着脸穿过两人去了卫生间。   陈默风中凌乱,这是什么,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他清了清嗓:“那个,肖总,您看,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回去?”   “好吧。”肖易有些无奈:“咱们电话联系吧。”   磕哒——关门的声响。   宫严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常年苍白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绯红,今天意外的睡着了,还是两次,没有人比他更奇怪这意味着什么,宫严仔细的回想着,仿佛都是在陈默说话的时候睡着的?   他慢慢的回忆着陈默的声音,温柔的声线透着本人特有的慢条斯理,就仿佛一条晚春的清泉,汩汩动听,宫严觉得仅仅是回味起他的声音,自己就觉得困了,以后开会一定不能让他说话!   他打开水阀洗了洗手,不过……如果想睡觉的时候让他在旁边说话…….   宫严迅速的搽干了手,严肃的走了出去,肖易和李风棋正面面相觑,他面无表情的交代:“过两天把他调到邵鸿那,这个项目直接交给王永良让他安排人接手。”   肖易有些傻眼,虽然他的意思也是如此,可是,过几天?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刚刚已经跟他说过了,让他考虑看看……”   “不需要考虑,除公司正常待遇外,工资增加20%并提供免费住处,三餐包付。”   肖易满脸黑线:“宫总,同等岗位工资如果与别人不同影响似乎不大好……”   “那就算在额外奖金里面。”   “那也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非工作时间劳动奖金。”   肖易:还没调过去呢哪来的非工作时间劳动啊……   李风棋:老板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算是非工作时间劳动……   “啊还有”宫严平静的投放另一个重磅要求:“他如果问住处定在哪,就告诉他我在街景花园的那套公寓地址。”   “……”肖易想了想今天宫严的异常举动,仿佛明白了所谓的非工作时间劳动是什么。   “……”李风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一辆出租车在P市开发区工业园内左拐右拐后,停在了海瑞科技的公司门口,从车上缓缓的下来一位年轻人,脚穿一双深棕色短靴,瘦版的牛仔裤裤脚胡乱的掖在里面,双腿修长,深蓝色的厚呢大衣将过大腿,身材偏瘦,一条格子围巾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把原本清秀的脸遮了一半,只露出一双晶晶亮的大眼睛,此时正对着公司的大门仔细端详。   来人正是陈默。   提起来总公司的事,陈默就不禁想起了过去忙碌的十天,原本想缓和个几天,表达一下自己对分公司的留恋,再跟肖易联系给他个肯定答复,没想到他还没联系,总公司的调令就下来了,而且不是项目完成后,是十天之内到总公司报道。这就好像原本打算投案自首,可是还没等出门就发现逮捕令已经到门口了一样,陈默当时就给肖易打了电话,态度委婉的问了一下原因,肖易的答案很简单:上级批示。   陈默着实纠结了一会,可是毕竟原本就想答应的,而且重点是——虽然属于平级调职,但由分公司调到总公司,也算是变相升职了,奖金也比以前多,所以最后,他还是抓紧时间欢快的交接工作、打包行李并出租掉房子,终于在第十天,站在了这个未来会带给他无数可能的公司门口。   海瑞科技隶属海瑞集团,和海瑞工程是兄弟公司,董事长宫国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如今将集团大部分事务分别交给了两个儿子,宫严从小性格内敛,宫国伟便将相对偏重研发的海瑞科技交给了他。   海瑞科技的办公区离大门不远,陈默走了大概5分钟,一栋8层的办公大楼就出现在他眼前,坐电梯到了5楼, 按门牌找到了电气办公室,屋内是二十多位的开放式办公区,只有一个人在办公,见他进来,那位靠门口的年轻人问:“找谁?”   “请问邵工在吗,我叫陈默,今天来就职。”   “哦,你就是陈默,今早还听他提起。”年轻人立刻热情了许多:“他在屋里呢,你来得正好,一会他就得出去了。”   陈默点头谢过。   办公室的东南角,有一个独辟出来的办公室,邵鸿听到了声音已经自己走了出来,一位四十刚过的男人,周身都透着一股严谨的气息,陈默不自觉的板正了站姿:“邵工您好,又见面了。”   邵鸿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我已经听肖总说了,一路辛苦。”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年轻人:“这是李勤,其他人去车间的去车间,下现场的下现场,都不在,以后你再慢慢熟悉就好,我现在正要去找肖总,你跟我一起来吧。”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陈默跟李勤道了回见,连忙跟了上去。   肖易的办公室在8楼,紧挨着宫严的总裁办公室,他与邵鸿研究完事情后,将陈默留了下来。   “下午我正好出去办事,你跟我一起出去。”肖易给自己和陈默各倒了一杯咖啡。   陈默道了声谢:“是哪方面的事?需要带什么资料吗?”   肖易莞尔:“不是公事,之前跟你说的包食宿嘛,带你去看看房子。”   陈默疑惑:“你带我去?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麻烦的,正好有些事要交代你。”肖易和蔼的说。   陈默发誓,他在肖易的脸上看到了准备看好戏的意思,难道之前说的住处不是员工宿舍吗?   街景花园位于开发区中央广场附近,因为靠近工业园,人群并不密集,肖易载着陈默去宾馆取完行李后,直接到了这里。   他打开了E栋3-301的房门。   陈默有点懵,房间内整体的装修简约干净,色彩和暖,透着股低调的奢华感,并且打扫的一尘不染,不像是员工宿舍,倒像是哪位精英的家。   “跟你同住的还有一位,是单位的同事,这几天他出差了,等他回来你就见到了。”肖易一边说一边走进去:“左边是他的房间,右边给你整理出来了,其他空间你们共用,不过有一点我提醒你一下,你这位室友睡眠质量不太好,可能不喜欢太吵。”   一定是个有洁癖的暴躁型男人——陈默想。   肖易把钥匙交给陈默,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陈默将他送到门口,迟疑了一下:“总公司给员工配置的公寓都这么好吗?”   “不是,正好赶上员工宿舍满员了,这里是公司和你的室友商量后,决定分住给你的,所以在单位,你只要说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就好。”肖易在心中补充,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你怎么理解就不是我的事了。   陈默还是有些疑惑,但自己没爹没妈也没啥好图的,于是略带感谢的将肖易送出了门。   室友的房门关着,陈默将行李拉到自己房间整理,房间应该是书房改的,角落里放了一堆没有整理的旧书,多数是商务、工程类的,他给室友又加了一个标签——“学霸”。   随手捡起放在上面的《流体力学》,翻开的书页里夹着一张老照片,边角有些泛黄,照片上一个优雅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甜蜜的笑着,陈默扫了一眼放了回去,室友的东西还是不随便乱碰的好。   华灯初上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完毕了,陈默抻了抻懒腰,走进厨房准备借用下工具弄点东西吃,可是冰箱里只有冰啤酒他还可以理解,橱柜里满满的未开封厨具是怎么回事?   室友还是个快餐族——陈默无奈的补充。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按部就班的投入到了新的工作环境中,与分公司的略显懒散、分工不明确不同,这里的工作条理清楚、排工紧凑,且主管邵鸿对技术把关极其严格,这让陈默在挨了几次批评的同时也安心不少——谁也不想自己的主管是个草包。   新交给他的项目是有关于几内亚的一个石油分析项目,程序并不算难做,但因为涉及到跨国合作,所以保证控制的稳定性就极为重要,邵鸿考虑到他对总公司还不太熟悉,于是将李勤派给他,一方面让李勤多学习,一方面帮助陈默快速熟悉公司情况,李勤不负所托,跟陈默分享了很多八卦,比如邵头的老婆是个大美人啊、肖总的女朋友一周一个啊、宫总的失眠开会症千夫所指啊,董事长夫人亲切和蔼啊,巴拉巴拉一堆一堆,陈默听得整个人都醉了!   就这样愉快的到了周末,陈默下班后转去了超市,虽然单位早中晚都提供食物,但他更喜欢自己下厨,在超市搜罗了足够下周的食物,他大包小包的拎回了家。   那位神秘的室友出差还没有回来,陈默对于肖易当时说出“这是个秘密”那句话时的态度表示不齿,一个室友,有什么好保密的?   然而,当他拎着两大购物袋哼着小曲打开房门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室友,他穿着浴袍正弯身捡毛巾,被白色浴袍包裹得浑圆的屁屁正朝他问好,听到开门声,室友自然的直起身,潮湿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条性感的弧线,露出冷峻的面庞,审视的目光笔直的扫向陈默。   购物袋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   ☆、第四章   “怎么是你?”陈默平静的问。在一瞬间的惊讶过后,他快速的冷静下来,作为海瑞科技的总裁,陈默相信他一定有一些特殊的理由。   宫严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购物袋,散落出来的一些食物证明刚刚他看到的惊讶不是错觉,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还算稳重。宫严勾了勾嘴角,将毛巾挂在脖子上走进客厅:“进来说吧。”   陈默将食物收拾妥当,跟着进了客厅。   宫严随意的靠坐在沙发里,点了一根烟,袅袅而起的烟雾让他看起来有些朦胧的性感,他见陈默坐在了对面,伸手把烟盒递过去:“要抽吗?”   “谢谢,我不抽烟。”事实上,他很讨厌烟味,父亲就是肺癌去世的。   宫严挑了挑眉,他不置可否的收回,将手里的烟轻轻的摁灭在烟灰缸里。   陈默忽然对他生出些好感。   “把你调到总公司是邵鸿肯定你的能力,这点毋庸置疑。”宫严切入正题:“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我的私人原因。”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连日来的辛劳让他有些疲惫:“想必肖易跟你说了,我睡眠质量不好。”   陈默不禁想到了那天他点点点的睡姿。   宫严看出来了:“那天我开会睡着后很疑惑,思来想去应该是因为当时都是你在说话的原因。”   陈默大概明白宫严的意思了,你意思我说话催眠呗!   “所以,让你跟我住在一起,是希望能提高我的睡眠品质。当然,作为酬劳,我会算到你的奖金里面。”   陈默点点头,也就是说大爷你要觉得奴家活好,你给加些钱呗。   他无害的笑笑:“宫总,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事先给你录个音频呢,这样不是给你省掉很多麻烦。”   宫严一愣,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这点,一门心思的想怎么让陈默留在身边,能让自己睡的舒服,况且,能跟总裁一起住这么近水楼台的一件事,没人会放便宜不占吧。   陈默见宫严这个反应就明了了,也是,音频哪有活体自在,活体可以随机播放啊!所以说他最讨厌这种富二代了,理所当然的随心所欲。   陈默利落的站起身:“虽然不知道我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效果,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不妨试试,如果效果不好,我会尽快搬出去;如果效果还行,我会录一份音频给你,然后……尽快搬出去。”   宫严皱眉,金边眼镜反射着灯光,整个人瞬间凌厉起来:“你是说…..你不愿意跟我一起住?”   “我是不想打扰您的生活。”陈默笑。   宫严盯着陈默,这个人表面上这样不卑不亢,可他总觉得陈默瞧不起自己,为什么?   “呐,我刚刚买了不少吃的,晚上给你露一手?”陈默已经自动开启下一话题了,他脱掉外套,又迟疑的问一句:“你晚上没有别的安排吧?”   “没有。”宫严心不在焉的答。   陈默抿了抿嘴,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的灯是温暖的昏黄,宫严喜欢把家里的灯都设成这种颜色,他看着在这样的光影下忙碌的身影,恍惚的觉得,这样才是该有的样子。   晚餐陈默做的两菜一汤:酱香排骨、糖醋莲藕、番茄蛋汤。这么多年的独居生活让陈默对自己的手艺颇有自信,他将饭菜摆好后,随口吆喝:“吃饭了!”   没有回应。   他走进客厅,暖黄的灯光打在宫严的身上,已经睡着了。   浴袍松垮垮的散在身上,露出一片精致的肌肤,并没有办公室人常有的苍白,应该是常做锻炼,透着紧致的光泽,齐耳的头发半干,凌乱的铺在沙发上,可能是因为睡着的关系,脸上没有了平常的凌厉,但睡得并不安稳,他紧紧的皱着眉,透着股微不可查的柔弱,陈默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叫醒他,他上前推了推宫严的手臂:“喂,醒醒,醒醒。”   意外在一瞬间发生,宫严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非常强劲的将他拽向怀里,沙发与茶几间的缝隙不大,陈默原本就是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这猛力一扯让他站立不稳的倒了下去,他下意识的避开宫严的脸,侧着身倒坐在宫严的腿上,宫严此时迷迷糊糊的抬起左手,陈默被他满满的抱在了怀里。   宫严觉得自己一直在跑,身子仿佛又变成了儿时那蠢笨的模样,短胳膊短腿的怎么都跑不远,后面又传来了那存在于他脑中根深蒂固的脚步声,啪哒、啪哒,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尖锐的嗓音炸在他的耳边:“去死吧、你怎么还不死!还不死!!”   又被推掉山崖了,他迷迷糊糊的想,灵魂好像游离到了身体之外,手紧紧的巴着凸起的石头,双腿不住的踢腾寻找落脚的地方,他抬着头望着上面白茫茫的天空,又要摔死了吗?有些想要放弃了,放弃了就能醒了吧……已经磨出血来的手指缓缓的丧失了力道,而就在此时,那茫茫的空白中忽然冒出了一只手,“醒醒”,有声音这样说。   他要挺不住了,拼尽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手狠狠的挥向了朝他探来的手……   宫严猛的睁开了眼,周身的肌肉紧绷,梦是他做了八百遍的,可那向他伸来的手是?   他缓缓的低下了头,尚未反应过来的陈默正狼狈的被他圈在怀里,眼神慌乱。   是他吗?宫严混乱的想着,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拂开陈默散在眼前的头发。   宫严的眼神危险深沉,像盯着猎物一样,陈默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这简直莫名其妙!他挥开宫严的手,挣扎着站起来,虎着脸:“我过来叫你吃饭。”   说完逃似的钻回了厨房。   宫严没有起身,他靠进沙发里,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陈默那只手纤瘦温软的触感还停留在手心,梦中那简单的两个字仿佛都透着微弱的暖意,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跟人这么近距离的相处了吗?宫严扫向坐在饭桌前胡乱吃饭的身影,菜肴诱人的香味已然传到客厅,带着家的味道。   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似乎还不错。   陈默胡乱的往嘴里塞着饭,平心而论他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氛围,让他舍弃他是很舍不得的,那就意味着他不得不接受不定时与这位宫总裁接触的事实,既然是总上司,就不好太得罪,虽然这个人的作为让他不大舒服。回想着刚刚宫严的动作,陈默狠狠的咬了口排骨,没听李勤说宫严有什么女朋友,难道他喜欢男的?明天一定要打听打听,在此之前一定要保持距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毕竟人家一个大总裁,没必要跟自己这个小虾米较真。   陈默这么想着,心里顺畅不少,打定主意晚上给他录个音频,观察个几天,没问题就赶紧跟他say goodbye,也算有始有终。   晚饭后宫严自动自发的去洗碗,陈默在客厅一边啃苹果看电视一边偷偷的观察,连饭都不做的大总裁竟然洗碗,嗯,还算有自觉,陈默朝着苹果啊呜就是一口,还没咽下去,   “哗啦”,盘子碎的声音。   “……”   片刻后,宫严黑着脸走出来:“你,把盘子收拾干净,我去房间等你。”   陈默满脸黑线,怎么听怎么像“你,洗干净,我在房间等你。”他使劲晃晃头,这节奏完全不对啊!   不甘不愿的收拾完厨房,陈默热了一杯牛奶,捎了一罐啤酒进了宫严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来,整体的装修很简单,颜色也偏暖色系,没有出格的地方,只是在靠墙的位置放了满满一排的书柜,想来宫严很喜欢读书,此时宫严正靠在床头看一本企划,陈默把牛奶放到床头,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打开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呐,咱们说点什么?”   宫严瞅了眼明显给自己准备的牛奶,再看看他正在喝的啤酒,陈默嘿嘿一笑:“你喝那个安眠,我喝这个润嗓。”   “……”宫严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他把企划往床头柜上一放,抚了抚眼镜:“你打开靠左边那个书柜,应该有一个纸包,把里面的书拿出来读吧。”那个是肖易给他买的,说是陈默不知道说什么时,就让他念这个,宫严记得纸包挺厚,应该够陈默读一阵子了,不是喝啤酒润嗓吗。   陈默依言把纸包取出来,打开,里面厚厚的一本精装书,三十二开大小,书皮偏古风,一个古朴的庭院,小轩窗,窗下几簇黄花,书名在右面,几个古风的大字体“寂寞东篱湿露华”,下面缀着小小的两个字“合集”。   看着像本言情小说啊,名看起来还挺熟悉,陈默拿了书回去坐好,宫严正闭目养神,他瞥了宫严一眼,这位还有这爱好?看不出来啊,还这么不忌讳的就让给自己看了?感觉好像还蛮信任自己的。陈默边想边翻开书,张嘴念:   “啊……啊……”   这是什么!!陈默刚念了两个字就不敢往下念了,快速的扫了眼下面的内容:   “爷……您轻着点……”   靠!陈默噌的站起来,椅子被大力的向后推出去,磨的地板“吱啦”一声,唬得宫严睁开眼,不满道:“你干什么?”怎么像乌鸦叫似的念了两声就不念了……   陈默抖着手拎着书,指着宫严,想说什么,脸憋得通红,嘴张了好几次,最终憋出一个字:“靠!!”把书使劲往宫严身上一摔,转身就出去了,门砰的一声重重摔上。   宫严莫名其妙,被书砸也很疼的!   他捡起书,看书皮,怎么是本言情小说啊,肖易怎么回事?   再一翻,脸立马黑了,他盯着书上一个一个优美的宋体小字,牙根紧咬:“肖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远在酒吧跟美女调情的肖易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陈默回屋就坐不住了,他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宫严这是红果果的心生骚扰吧!怪不得没听说有女朋友,果然是喜欢男的吗?!还“寂寞东篱湿露华”!   陈默忽然想起来了:“靠,不是范成大那重阳后菊花三首里的吗!”陈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冷不防房门被打开,他捂着屁股一跳,跟宫严来个大眼瞪小眼。   宫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门把手,盯着陈默的姿势,陈默立刻把手放下“咳咳,有事么?”   宫严抬手按了手机键,等了能有半分钟,电话里才传来肖易慵懒的声音:“喂,宫总,这个时候打电话可不地道啊~”   宫严盯着陈默,冷冷道:“明天早上你飞B市,跟荣岱的人一起去几内亚,护照前一阵办过吧。”   “What!”电话里传来肖易的哀叫:“那个不用咱们去了吧,荣岱的人去不就行了吗?”   “我不放心,觉得咱们也应该派人去看看现场情况。”   “……”肖易那边静默了几秒:“宫总,你在家啊?”   “嗯。”   “那个……上次送你的书……”   “你送的书陈默看了觉得挺有意思,就这样。”宫严按了挂断键,眼睛在陈默刚刚捂屁股的手上扫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这算怎么回事?陈默一屁股坐在床上,跟我解释吗?那个肖总搞的鬼?   陈默又想起肖易看好戏的脸,心中向他扔飞镖五十遍。   可现在怎么办,朝宫严摔书啊……,陈默把自己摔到床上,用枕巾捂住脸,算了,谁让他不事先看清楚的,唉……   宫严回躺到床上,把书扔到床头,看到那杯未喝的牛奶,顺手拿起来一饮而尽。   他用舌头舔了舔嘴角,莞尔一笑。肖易这小子,自己虽然是个同,可是一开始对陈默还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回想着刚刚陈默捂屁股跳的画面……   这一晚月静风清,宫严难得的顺利睡着了。   梦中后面依旧有人在追,只不过跑着跑着对面就有个人朝他奔来,那位手里拿着一堆厚厚的精装书,对着他背后的人三本五本的扔过去,嘴里还喊着“靠靠靠!”   宫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难得的好睡被破坏,他的起床气指数严重报表,干脆的按掉了电话。   但手机又锲而不舍的响起来,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屏幕,无奈的接起来:“哥。”   “别忘了中午去吃饭。”同样冷淡的声音响起。   宫严揉了揉眉:“你不去?”   “我临时出国了。”   “……你确定你是临时?”宫严拱起身,靠坐在床头。   “总之我是去不了了,你看着办。”电话挂断了。   宫严沉默的闭眼,难得好睡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了。起身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屋里还很安静。   陈默出去了?   宫严走到陈默的房门前,侧耳听了听,屋内有轻微的鼾声传来。竟然还在睡!   宫严觉得心情更坏了。他转身去了厨房,拿出一个一直不喜欢的盘子,随手往水池里一扔,   “哗啦”,盘子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亮刺耳。   宫严听到了房间里的人惊吓跳起的声音。   他的心情瞬间好多了。   片刻后陈默揉着眼睛冲进了厨房,见宫严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稍稍放了心,问:“怎么了,没事吧?”睡睡觉就听到一声脆响,他以为什么东西倒了。   宫严看到陈默有些发愣,眼神迟缓的转向水池里的盘子。   “你想做早餐,结果盘子没拿住?”陈默理所当然的猜测。   宫严推了推眼镜,镜片被早晨的阳光反射着看不清后面的情绪,他耸耸肩,越过陈默快速的走了出去。   这是害羞了?陈默想,也是,为了表现出来做早餐,结果还没开始做盘子就碎了一个,这叫“出师未捷身先死”吧,哈哈。   宫严觉得自己脸有些热,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一分钟陈默的样子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背着光,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圈金边,光着上身,下面一条花色的大裤衩,不修边幅,但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关心,他说“怎么了,没事吧。”   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人,这样一句极致普通的话,宫严却发现,那一瞬,已然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快到中午的时候,宫严拎着一个礼盒出了门。开着车一路行驶,胃里暖暖的,承装着后来陈默精心制做的早餐。   大约半小时后,宫严到达了目的地。靠近市中心的英爵府地,这是众所周知的富豪居住区。   宫严敲响了靠近人工湖的一幢别墅的房门。一位佣人开了门,拘谨的问好:“二少爷。”   宫严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与屋内欢声笑语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屋内的人们见到他进来,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坐在沙发主位上的女人立刻站了起来:“小严来了?刚刚你爸还念叨,快进来,外面冷吧”示意旁边的女孩:“小然,快把你哥拎的东西接过来。”   王笑然迟疑的上前几步,宫严已经随手将礼盒放在了门口的橱柜上,王笑然尴尬的停住。   坐在正位上的宫国伟皱了皱眉:“你妈跟你说话呢,没听见么。”   宫严抬了抬眼皮:“我只是不想麻烦小然。”   “就是,小然是妹妹嘛,这种小事哪用她动手。”坐在王笑然旁边的年轻人笑道。   宫严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是我让他来的。”宫国伟冷哼:“武旭这两年表现出色,帮你解决了不少问题,也为公司节约了不少成本,说来你应该谢谢人家才是。”   宫严抿了抿唇,不置可否:“是吗。”   宫国伟眉毛一竖:“你什么意思?”   武惠春赶紧拍拍宫国伟的手:“国伟,孩子难得回来一次,再说,什么姓武姓宫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是是是”武旭赶紧接口:“姑父,我做那些也都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帮小严也就是孝敬您,哪用说谢。”   宫国伟闻言欣慰的笑:“小严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说着又想起什么来:“对了,刚刚你说的那个管的事,你再说一遍。”   “哦”武旭偷瞄了一眼宫严:“是这样的,前几天冯叔向我推荐了一个厂家,是生产管材的,样品我看了,以国内而言,品质不错,而且价格很合适,冯叔的意思,如果可以,推荐咱们采购一批试试。”   “冯军吗?”宫国伟想了想:“他也是老交情了,如果你看了可以,小严,回头你批一批试用看看。”   宫严走到旁边一个椅子上坐下,扶了扶眼镜:“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购买管材的事,得跟技术部商量才能决定。”   啪,宫国伟一拍桌子:“不过是买一批管试用一下,用不着你这么搪塞,我说买就买,科技现在交给你,不代表就任你一言堂!武旭,周一去找王奇,就说是我说的!”   武旭硬生生板住向上的嘴角,搓搓手:“姑父,这个,还是像小严说的……”见宫国伟瞪眼,马上改口:“是是,我周一就去。”说着又转向宫严,赔笑:“小严,我就买一批试用一下,不行,咱们就不合作就是了。”   宫严紧紧的拧着眉,冷冷的扫视在座的几个人:王笑然一脸不悦;武旭小人得志的笑着;武惠春慈眉善目一脸贤惠;至于宫国伟,依旧不可一世的坐在那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宫严忽然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在座的都被他笑的发毛,宫严笑罢,盯着自己的父亲,缓缓说道:“那就随你。”说着站起身,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宫国伟怒喝。   宫严头也不回:“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他换鞋欲走,就听武旭满嘴关心的说道:“姑父,小严这么喜怒不定的,会不会,你知道,之前那种情况…….”   武惠春赶紧拦住:“小旭,你说什么呢,小严的母亲虽然那样子,可小严是绝对正常的,我还常教育你让你平常多关心关心他,你都关心到哪去了?怎么能说这种话!”   宫严用力把门摔上,隔绝掉里面的所有虚伪话语。   双手紧紧握攥成拳,他回过头,冷淡的眼中透出凛冽的恨意:总有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亲们的脚印儿   ☆、第六章   冬日的午后,阳光干净温暖,宫严漫无目的的开着车,车窗开着小缝,透着凛冽的风,渐渐的吹散他心中的不适,他调转车头,还是回家逗逗陈默比较有意思。   悦耳的铃声忽然响起,宫严低头看了一眼——肖易,他戴上耳机,语气略带调侃:“你到B市了?”   没有回答,电话的那一头传来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声,还有骂骂咧咧的叫嚣,宫严凝眉:“肖易?”   回应他的是咣当一声,人撞到桌子的声音,有骂声清楚的传来:“操!敢来启星捣乱!”   电话挂断了。   启星?宫严一愣,那不是gay吧吗?肖易去那干什么?但没时间细想了,宫严迅速的判断下方位,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启星位于巢湖大道商业街附近,那里是著名的酒吧一条街,宫严到的时候大概下午两点,大部分店还没有开门,启星的门却只是微阖着,宫严慢慢推开门,没开灯的酒吧内部很黑,还没等进去,对面就影影的听到脚步声,有三个人影晃了出来,宫严把门全推开,借着外面的阳光,看清楚了来人,肖易被一个女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还在骂骂咧咧的小青年,肖易此时也正抬头,看到宫严脸色一变,糗事被发现的惊讶、难堪和见到亲人的感动复杂的集合在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他张张嘴:“……你怎么来了?”   宫严脸色铁青的盯着肖易,往日板正的风衣像晒干的咸菜,衣兜被扯坏了,白色的兜布被拽到外面,好像越狱里T-bag的裤兜,宫严还从没见到过肖易这么狼狈的样子,见到他似乎还好,嗤笑一声:“你手机呢?”   肖易恍然大悟,他无奈的停住脚步,拍拍衣服:“好像掉里面了。”   他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女人说:“我去把手机找回来,你带着你弟弟回去吧。”   女人非常内疚的看着肖易:“肖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小阳只说让我来接他,没想到……”   “就这样吧。”肖易摆摆手,转头冲宫严笑笑:“大总裁陪我走一趟?”   宫严耸耸肩,上前扶住肖易,这功夫,从里面冲出一个少年,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朝着那个女人弟弟就冲了过去,女人惊呼,拽着弟弟就躲到肖易和宫严身后,宫严快速抬臂把肖易挡到后面,不想肖易腿脚不好绊了一下,宫严一个不察,被少年一拳打在左眼上!   “Fuck!”宫严怒骂,抬腿就是一脚,少年灵巧的闪过,指着宫严喝道:“没你什么事,你让开!”   又有两个人冲出来,一边一个拽住少年:“何越你住手!刚刚在里面怎么说的!”   何越不服,被两人架着还抬腿要踹那位弟弟:“明哥浩哥你们松手,我就看他不顺眼,什么东西,还敢跟三少叫板!呸!”   宫严轻轻揉了揉左眼,眨了几下,眼前模模糊糊的,这小子下狠手啊这是!   肖易焦急的盯着他:“眼睛怎么样?”   宫严咬牙:“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肖易不太想现在说。   “那就长话短说!”   肖易噎了一下,无奈道:“跟荣岱联系了明天过去,我本来想休息一天,丹雅……”肖易看了眼旁边的女人,女人瑟缩的向后退了一步“她说要一起出去,顺路接她弟弟,没想到是在启星,来了之后才发现他正跟人打架,结果…..”   “结果你就被打成这德行了?”宫严扫了一眼肖易,不是他对朋友刻薄,实在是肖易因为女人已经倒了不少霉了,偏偏这个兄弟工作上眼光独到,选女人就差的离谱,还总是发扬骑士精神。   肖易讪笑,看到宫严迅速青肿起来的左眼,心中有愧,他转身质问来人:“陈先生,刚刚不是已经说清楚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浩看着眼前乌眼青的明显来路不凡的人,暗道麻烦,他和袁明今天来迟了些,没想到来了就发现酒吧这批小年轻的正围殴李丹群和这位肖先生,李丹群这个人不咋地,如果不是老板为了逼走三少,也不会让他跟在身边,可何越还是太年轻了些,打架不知道背着人打,好不容易跟肖先生解释清楚告一段落,转身又跑出来打,还得他擦屁股!   他松开架着何越的手,略带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肖先生,这是何越和李丹群之间的矛盾,连累你这位朋友很抱歉,刚刚我也说了,如果你需要去医院,产生的费用我们负责。”   话里话外不提李丹群,显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肖易知道这回又找了个麻烦的女伴,回头又得被宫严鄙视好久,他看了眼宫严。   宫严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无妄之灾,他冷淡道:“不用了,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他看了眼肖易的腿:“你这腿脚也不能开车了,让那女人送你回去。”   肖易皱眉,看向宫严肿的像桃似的眼睛:“那你呢?”   宫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听了,宫严直接问:“你在哪里?”   陈默心情正好。   早上因为宫严失败的表现,他难得费心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一早起来心情就很好,宫严出门后,他也愉悦的收拾收拾,坐着公交来了巢湖大道逛街,这里刚开了一个大书店,他买了一本新书,找了间咖啡店,正小资的喝着咖啡看着书,宫严的电话就来了。   “我在巢湖的迪欧喝咖啡。”背景音乐还是咖啡店的班得瑞。   宫严嗯了一声:“正好,你现在打车到滨江路的启星,过来接我。哦,对了,你有驾照的吧?”   陈默有点懵,这种命令的语气,现在是休息时间吧,我为什么要去接你?他问:“你喝酒了?”   宫严皱皱眉,语气有些不耐:“没有。出了点问题,你有驾照吧?”他又问了一遍。   陈默迟疑:“有是有,可我没带啊,而且……”   “有就行,你过来吧,马上。”说完就挂了。   陈默挠挠头,出了点问题?他看了眼面前喝了一大半的咖啡,想想,接就接吧,反正大爷今天心情好。   陈默到的很快,不到三点,就是下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看他的眼神有些怪。   陈默没多想,径直的走到启星门口,不由一愣,门口七八个人都在看他。   陈默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宫严和肖易,看到两人的状态,咧嘴一乐:“你俩这怎么搞的?”   宫严原本让肖易先走,可肖易不放心,一定要等到陈默来,陈浩等人为了表示诚意也陪着等,见陈默来,都不由眼前一亮,在gay吧,这样的人一定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宫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回头对肖易道:“那我先走了。”又跟陈浩打了招呼,就拉着陈默上了车。   陈默还没来得及跟肖易打招呼,就被宫严塞进了驾驶室,他这才反应过来,对坐上副驾驶的宫严说:“你确定让我开?”   宫严闭目揉着眼:“别废话,开车。”   陈默撇撇嘴,原本还想问他眼睛怎么弄的,既然这态度,就算了。   宫严的车是一辆黑色奥迪A8L,陈默熟悉了一会,有些生涩的踩下离合,挂档,把车开了出去。   开出不远后,宫严就觉得不太对劲,他睁开眼瞅着陈默的开车动作:“你新手?”   陈默正紧张的一边看前面,一边梢后视镜,听到宫严说话,不耐道:“别跟我说话。”   陈默头一次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宫严有些不适应,但看了看他的架势,选择性的闭嘴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宫严肯定会看看黄历不出门,或者跟肖易一起走,可是不能。   于是,宫严眼睁睁的看着右边的车冲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喊:“小心!”并下意识的向左扑去。   陈默太紧张了,这是他拿到票后第一次正式开车,驾照已经好几年了,可他一直也没买车,也就没机会锻炼,发现有车违章从右前方冲过来,他懵了一瞬,然后迅速的打轮向左,可那车还是狠狠的蹭着副驾驶车门窜了过去,A8在猛烈撞击下向左前方狠甩了出去,陈默拼尽全力的控制着车况,车在斜甩了一段后蹭着路牙勉强停了下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陈默的头在颠簸中撞到了车角,他眩晕了片刻,顾不得痛,赶紧查看宫严:   宫严双手扶着右腿,眉头紧皱,陈默往下一看,心下一凉:宫严的脚,被死死的挤在了夹缝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冬日的夜晚来的很早。   陈默盯着病床上睡着的宫严,心情复杂,下午发生的一切都仿佛还在眼前,他难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么危险的时刻宫严会扑向自己,明明刚认识不久而已,这种莫名其妙被赋予的安全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李风棋拎着一袋食盒走了进来:“宫总睡了?”   陈默点头。   李风棋把吃的放在小几上,轻声说:“你也吃点吧,头真的没问题吗?”   “嗯。”陈默心不在焉的回应,他见李风棋只一个人,便问:“肖易回去了?”   “是。他的脚也不太灵便,就让他先回去了。”见陈默依然眉头紧锁,李风棋劝道:“交警那边都交代好了,你驾照没带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对方酒驾还闯红灯,后续有什么进展派出所会随时跟咱们联系,你放心。”   “我应该事先跟宫严说清楚的。”陈默转头看向宫严,他的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虽然是轻度骨折,可也要养一阵子,生活上、工作上都会有很多麻烦,自己一时的赌气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陈默很自责。   李风棋叹了口气,宫严发生这种事,接下来的日子,他和肖易在公司可预见的会很忙碌,还得提防着小后妈那几个亲戚捅娄子,肖易赶紧把那位神秘的股东找到吧,李风棋默默的想。   床上的人忽然有了动静,两人连忙凑过去。   宫严缓缓的睁开眼,脚上的麻药渐渐退去,已经感觉到有些阵阵发疼,他转头看向床边,陈默头上缠着纱布焦急的看着自己,李风棋站在一旁满脸关心,他看向李风棋:“事情都解决了?”   李风棋点点头。   宫严嗯了一声,转向陈默:“你明天开始请假,在家照顾我。”依旧不可一世。   陈默一愣,照顾宫严义不容辞,可是请假……:“几内亚的项目正在进行中,我晚上照顾你,白天还是找个护工吧。”   “我不喜欢陌生人来我家。”宫严冷哼。   陈默无语,他也算陌生人的吧其实。   宫严看向李风棋。   李风棋苦笑:“那个项目目前初步计划已经提上来了,电气方面暂时不着急,你如果有其他的一些工作,可以在家做的就在家做,如果着急的就让邵鸿重新安排一下。我会跟邵鸿说明情况的。”   宫严满意的点点头。   陈默只得听从安排。   周一去找邵鸿交代了一下工作,对外就只说公司有另外安排,陈默收拾收拾就离开了公司。   宫严已经出院了,虽然医院交代最好再住几天左右便于观察,但宫严坚决的予以了否定。   天气阴沉沉的,陈默紧了紧肩上的围巾,之前在巢湖书店定了一本书,今天刚好到,他在回家的途中就先转去了巢湖大道,取了书,刚准备坐公交回去,就发现在书店的门口,摆着一个临时的花摊,老旧的小车上各种各样的耐寒植物青翠繁茂,非常有朝气。   花摊前一个清秀的年轻人正在看花,陈默也好奇的走过去,在摊子的二层台上,摆着一盆藤蔓科的小花,青翠的叶子生机勃勃的舒展着,陈默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抬手想要取下来,不想那位年轻人也正好要拿,两人碰到了一起,年轻人抬眼看向陈默,礼貌的一笑:“你喜欢?”   年轻人的笑容很温暖,陈默不由生出些好感:“我随便看看,你要喜欢,就让给你。”   年轻人衔着笑,转向那盆小花:“这种花叫茑萝,如果温度和阳光不够的话,一般是不会在冬天开花的。”   陈默不懂,他只是觉得那些藤蔓很漂亮,见年轻人是真心对这盆花感兴趣,便顺着话说:“如果温度和阳光足够,在给它足够的耐心,冬天开花也不是没可能吧。”   年轻人一愣,绽出一抹释然的笑:“说的也是。”他看向那盆花:“如果你不介意,这盆花我就买下了。”   陈默觉得,年轻人仿佛在透着花看别的东西。   花摊老板见两人真的想买,便介绍说:“其实这种花我这还有一盆”说着从小车的底部翻出一个小花盆:“只不过这个才刚培不久,还是个小苗苗。”   陈默看着小花盆内柔弱的小幼苗,萌萌的可爱得很,说:“那我就拿这个吧。”   两人寒暄了一会,陈默起身准备回去,这时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走到近前,迟疑的对着年轻人道:“三少,老板说时间快到了……”   陈默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不过并没有费心去想,拿着花走了,他没看到那位青年转身看了他一眼,并跟年轻人说了些什么。   陈默到家的时候已然是下午,天气愈加阴沉,要下雪的节奏。   宫严正靠在床头看文件,双眉紧锁。虽然不能上班,但早上的时候肖易给他送来了一些紧急文件。   陈默一边解着围巾,一边问:“晚上吃什么?”   宫严抬眼,近乎幽怨、控诉的看向陈默。   陈默莫名其妙:“怎么了?”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厨房、餐厅、连床头都保持着跟他走时一个状态:“你午饭还没吃?”   “哼。”宫严低头。   陈默无语,他以为肖易会给他准备好。看了看天色,陈默转身给宫严倒了杯水,之后去厨房,快速的做了碗炸酱面,陈默偷偷尝了一口,嗯,为自己点个赞,他端着碗进了卧室,放到床头,取出他原本在床上用的电脑桌,将面放到上面,说:“你先吃点,晚上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宫严一直看着他忙碌,直到他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才开口:“我不喜欢吃面条。”   陈默郁闷,可真难伺候。宫严看陈默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勉为其难的说:“不过既然都做了,也不能浪费。”说着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切好冻起来的手擀面条,面身筋道,搭配着用马铃薯丁、肉丁、黄豆酱快火翻炒的肉酱,咸香可口,黄瓜切丝,缀在肉酱顶端,清香怡人,宫严自出生起,从没有人这么给他做过吃的,朴素的食物中透着陈默专注的关心,宫严觉得心里都暖暖的,他抬起头,陈默已经去收拾厨房了,熟悉的忙碌背影,宫严觉得,心中有一面墙,已经洞开了一个缺口。   但里面黑蒙蒙的内心,真的会有人去靠近吗?   这顿迟到的午餐结束得很快,宫严迅速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陈默比较闲,本来就上班不久,主要负责的几内亚项目也进入了等待阶段,其他一些小事邵鸿干脆让他安排给了别人,忽然从忙碌的工作中解脱出来,陈默还有些不适应。   他拿出刚买的那盆小花,放到了阳台上。街景花园的地热给的很好,只是冬天的日照时间很短,不知道能不能活,陈默看着小花,默默的想。他劈开了一根筷子,将木棍插在花盆里,把小小的苗搭在上面。   天光昏暗,陈默蹲在小花旁,呆呆的看着外面。   起风了,庭院里的树孤独的摇晃着,枯叶们被风卷起,在空中辗转出凌乱的弧线,就像一场悲伤的电影。   风雪欲来。   陈默喜欢在这时候给自己弄一杯热热的饮品,不管周围的环境多么恶劣,只要自己去创造温暖,就不必担心寒冷。   他站起身,准备去厨房冲一杯咖啡,一回头,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自己下地了?!你的脚不要了?!!”   他上前几步扶住靠着墙站着的宫严,有些气急败坏。   “我想上厕所。”宫严冷冷道。   “你叫我我扶你啊。”陈默扶着宫严边走边絮叨。   “喊你你没听见。”   陈默严重怀疑宫严说瞎话,他一手扶着宫严,一手去打卫生间的门。   宫严盯着陈默微微前倾的后背,他没说的是,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陈默那稍显悲伤的侧影,他忽然就不忍打扰了,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什么?看过他的简历,父母亲的栏里填的均是已故,亲友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以前的同事,他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喂,你想什么呢?不急了?”   宫严回过神,陈默正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宫严摸摸脸,冷道:“你还不扶我进去!”   “……”算我多嘴!陈默恨恨的想。   卫生间的空间很大,左面有一个巨大的浴缸,两个男人并排躺着都没问题。陈默把宫严扶到位置,背过身去:“你自己来可以吧。”   宫严看陈默的手:“你拽着我胳膊我怎么办。”   “你一只手扶扶不住啊!”陈默囧。   “那你帮我拽睡裤。”宫严凉凉道。   “裤子不是有开口的吗?!”   “不小心会淋到的。”   “那把裤子脱掉。”   “内裤也有一样情况。”   “你射程有那么近吗?!”陈默受不了脱口而出。   宫严立马黑脸。   陈默无语,昨天是医院的护工在照顾,他去派出所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扶伤残人士上厕所到底哪家强?!   他比划了几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姿势是他背过身站在左边,左手支撑的搂住宫严的腰,顺便帮他把裤子弄好。   原本宫严只是临时起了逗弄陈默的心。可当陈默的手搂住他的腰时,他就发现,自己似乎,想了一个错误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记忆中温暖的手牢牢的搂住自己的腰,让自己把重心都靠在了他的身上,这人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柔弱,绷紧的肌肉散发出来的热量熨帖着自己的身体,合着浴室暖黄的光,朦胧得让人迷醉,宫严有些恍惚,向来强势的自己在这种无能为力的病痛下,无声萌发的少许软弱,就这样融化在这样一个人的关心扶助中,心,酸涩的厉害。   “喂,好了没有?”陈默不耐的问,打破宫严片刻的失神。   宫严无声的笑笑:“那你帮我扶。”   “……”陈默不搭话,宫严相信,他的脸一定红了,看,竟然连耳边都红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陈默背着身,整个脑袋都有些发热。上学的时候跟同学打闹是一回事,如今这么近距离的“观摩”别人,真的很不自在,尤其,又是这个人。   声音渐渐停止了,宫严甩了甩,收了回去。   陈默站直身体,转了过去,帮宫严整理整理,道:“我先扶你过去洗手。”   洗手台在右面,抬头是一面宽大的镜子,宫严一边洗着手,一边盯着镜子里那个人,那人正无聊的四处张望,不经意的一回头,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不期而遇。   宫严的目光深沉中带着探寻,危险的让人不敢直视。陈默撇开眼:“好了没?”   宫严勾勾嘴角,甩了甩手:“走吧。”   将宫严扶到床上坐好,陈默出了一身的汗。   “我去洗个澡,还有什么事没?”陈默问。   宫严摇摇头,拿起未看完的文件继续审视着。   陈默松了口气,回屋拿了些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宫严看着眼前的文件,却怎么也看不下去,虽然看不到浴室里的人,宫严还是往那个方向瞧了瞧,想象着那个人衣果体的样子,宫严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谷欠望来得如此迅猛,宫严紧紧的皱着眉,靠坐在床头,文件已然丢在旁边,他的手缓缓向下,脑海中勾画着陈默的模样,温柔的、无奈的、窘迫的,清秀的面容深刻立体,浴室中温暖的怀抱仿佛又回到身边,薄薄的嘴唇轻擦过他的耳朵,耳畔响起他特有的慢条斯理的声音:“宫严……”   嗯……宫严畅快的发泄出来,拽过床头的纸巾擦拭了一遍,将纸团揉紧扔进纸篓,他失落的倒回床头,还不够,身体叫嚣着,陈默,陈默……   宫严难以想象,原本只为催眠而叫来的人,竟然能让自己产生这么强烈的谷欠望。他与肖易不同,并不热衷于此,童年的阴影,让他对女人避如蛇蝎,男人,也并不让他好受,只是能更接近一些。   可陈默,算什么?   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有浮现出来,可能,是他身上,家的味道吧,宫严失神的想着。   劳动之后的洗浴让人身心愉快,陈默擦着头发哼着小曲走出来,想看看宫严需不需要什么,卧室的门敞开着,陈默走到门口,哼唱声不由停住。   宫严已经睡着了,他斜倚在床头,文件散在一边,似乎有些热,原本松散的头发一绺一绺的粘在脸侧。   宫严的五官很立体,剑眉挺鼻,嘴唇略厚,单看嘴的话,很性感,但放到这张冷冽的脸上,便有些禁谷欠,尤其他还爱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就更明显。   此时他的眼镜已经摘了,陈默悄悄走过去,弯下腰看他,原本冷冽的双眸不见,只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透着少许可爱。   “竟然又睡着了。”陈默嘟囔:“不是说有失眠症吗?”   他抬手将蚕丝被帮宫严盖好,刚要收回手,宫严忽然一把抓住!   “!”陈默惊,这家伙睡觉怎么总一惊一乍的!   宫严缓缓睁开眼,自己竟然又睡着了,果然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行吗?   他视线落到握着的手上,拇指下意识的轻轻摩擦。   陈默汗毛直竖,什么情况?他往回抽了抽手,宫严握得很紧,陈默用力:“喂……你做噩梦啊。”   宫严耐人寻味的撇了陈默一眼,缓缓松开手。   陈默松了口气,不正常啊,不正常,等等,说起来这家伙还是疑似同呢!   陈默忍不住又偷偷看向宫严。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宫严想。   “你很闲?”他冷冷问。   陈默撇嘴,不就看一眼嘛:“我只是给你盖被子,说起来,你这不是挺能睡的嘛。”   宫严深深的看向陈默:“因为有你在。”   专注的眼神让陈默很不适应,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天了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外面。   “下雪了?”陈默惊呼。   宫严依言转头,大片大片的雪花飘然而落,像棉絮一般轻舞,以前常常想,寒冷的冬天里,在温暖的室内看着雪,有家人在身边,是最温暖的事情,而此时此刻,宫严看向陈默,有他。   “我去冲杯咖啡。”陈默忽然转身就走,宫严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些急促。   “我也要。”他喊。   “你不能喝。”陈默回头:“脚那样子。”   “我也要!”宫严强调。   “……”这个闹小孩子脾气的人是谁?赶紧拉出去!陈默满脸黑线。   无奈的去了厨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想了想,又热了杯牛奶,撒了一些咖啡粉进去。   宫严接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左一杯牛奶,又一杯牛奶,当我是小孩子吗?   他控诉的看向陈默。   “里面撒了些咖啡粉的,我不爱磨豆,你凑合喝,你现在脚还没好,咖啡就算了。”陈默耐心的劝。   苦口婆心的好像媳妇儿啊,宫严感慨,这么一想,心里就开心多了,他举起杯,一饮而尽。   “…….”你当喝酒吗?陈默腹诽。他抬头看了看外面,飞舞的雪花有更大的意思,就像那年……,摇摇头,赶紧喝了口咖啡——好暖和。   宫严又看到了陈默脸上出现那种寂寞的样子,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的雪花,雪天发生过什么事吗?   “你似乎很喜欢雪。”有疑问就要问。   陈默一愣,双手握着杯子:“是啊,纯白纯白的,多漂亮。”   “那为什么表情那么难看,像哭一样。”宫严一针见血。   握着杯子的手猛然收紧:“有吗?”   宫严点点头。   陈默笑:“我是很喜欢雪的,从小就喜欢,只不过……“   纯白的世界,冰冷的雪地,母亲就躺在那样的路口,身下是刺眼的红。   陈默盯着雪景:“只不过我妈妈也是在雪天去世的。”   “……对不起。”原来是这个原因。宫严看着陈默:“你妈妈一定很爱你吧。”   “嗯,她很坚强。”陈默脸上浮现一抹怀念的笑容:“我爸肺癌去世后,她一直很努力的工作养家,坚持要让我完成学业,可是……”可是高三那年,着急参加他的家长会,在路口没有注意信号灯的变化……,陈默没有往下说,并不是痛苦的无可救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血淋淋的痛苦都已转为了时不时的思念,只是觉得往事已矣,不想过多的去感叹,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宫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默有意挑起气氛:“怎么,难道还为我伤心啊,不必不必,对了,听说你妈妈是个大美人啊,而且温柔亲切,有这样的妈妈很幸福吧!”   陈默不知道他这句话怎么了,提起他妈妈时宫严便全身一震,转过身来,面目狰狞,恨恨说道:“你听谁说的?他见过?”   哪里说错了?不太对劲啊,陈默不敢轻易开口。   “呵呵”宫严忽然笑了,满满的嘲讽:“你说的是武惠春吧,她倒是个大美人。”   陈默皱眉,都说豪门多秘辛,看来这家也不例外,自己说话太莽撞了。   “据说你之前的上司武良是她的侄子,他家的血统可是一脉相承,只不过武良那差了点,不够聪明。”   陈默若有所觉,武良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可他刚刚的面目那么狰狞,明显是觉得自己说的是他亲生母亲,一般这种话应该比较讨巧的啊,难道他妈是个丑八怪?   陈默端详了一下宫严,不应该啊。   宫严的心情忽然变差了,他拿起文件:“你出去,我要工作了。”   陈默默默的站起身,说错话还是赶紧溜吧。   出于补偿心理,陈默晚上做饭更加用心,精心调制了一锅鲫鱼豆腐汤,汤白肉美,一盘小炒牛肉,一盅蛋羹,鲜嫩顺滑,饭菜刚刚端上桌,肖易就来了,比掐点来的都准,见到桌上了菜,满脸惊讶:“陈默你竟然会做菜?!”   陈默白了他一眼,从买书事件起就对他没好感,但宫严的客人也不能撵,他回身又去炒了一盘虾仁油菜。肖易轻轻的潜进厨房:“我刚才去卧室,发现宫总的情绪不太高啊。”   陈默正懊悔自己说错了话,听肖易问,想了想,不着痕迹的打听:“我刚才跟他聊天,提到了他妈妈,我说听说他妈妈温柔是个大美人,他就这样了,难道他妈妈不好看?”   肖易倒吸一口凉气:“你提到他妈妈?还说他妈妈温柔?”   陈默听出了重点:“他妈妈难道很火爆?”   肖易无语,他觉得自己来的时间不太对。   作为宫严的同学,他从小学起就跟宫严厮混,宫严妈妈是个怎样的存在,他最清楚不过,这个陈默,在提到这件事后,竟然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做饭,足见他在宫严心中的分量了,那么,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呢?   肖易张了张嘴,正打算说点什么,门口传来冷冷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怎么样嘛,扭扭~   ☆、第九章   宫严站在厨房门口,从刚才开始就听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看到肖易站的离陈默那么近,他顿时烦躁起来:“肖易,你很闲?”   肖易感受到宫严灼灼的视线,他看了眼自己和陈默的距离,默默的退后了两步。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又自己出来了?”   “锻炼。”   陈默无语,看来刺探敌情今天是不行了,他低头炒菜,头也不回的说:“你们如果有事,去餐厅边等边说吧。”   这种低气压自己肯定会倒霉的!肖易想,好不容易借着脚疼躲过了去几内亚的事,一个弄不好,别又让他去!他试探的问:“要不,我等着一会帮你端盘子?”   宫严一瞪:“你不是说英才学院的事要跟我说?”   肖易了解,只要离陈默远一点,就安全。   他顺从的跟宫严走进餐厅坐下,桌上的菜热气腾腾的摆着,肖易问:“先吃再说?”   “等着!”   “好。”   虾仁油菜很快就做好了,陈默端着上桌,在宫严对面坐下来。肖易坐在侧面,觉得自己有点亮。   他边吃边跟宫严说:“王奇那边没办法,批了武旭那个采购计划,但控制了采购量,毕竟是国产管,咱们那几个大客户也不会用,跟张先那边商量了一下,就用到英才学院那个项目上,学校的装置,多半用作演示,条件不会很苛刻。”   宫严喝了口鱼汤,点点头:“好吧,回来先自检再用,万一出问题伤了学生就是大事,英才学院这个项目着急,抓紧时间弄。”   肖易点头,又夹了一口牛肉,眼睛一亮:“陈默,你学过厨吗?”   “没有。”陈默正在喝汤,他其实不爱喝鱼汤,但这次做的不错。   明显不爱搭理我啊,肖易想。   “上次那本书读起来怎么样?”肖易嘴欠的挑衅,但马上,他就后悔了。   宫严歪头看了眼肖易的脚:“你的脚好了?”   “……”不带这么护短的!   “脚好了就出去走走……”   “还没好呢,其实走快了还有点疼!”   “过两天去H市一趟。”   “啊?”肖易一愣:“不是几内亚啊。”   “你想去?”   “不不”肖易连忙摇手:“H市什么事?”   “听说那位老先生回来了,我现在不方便,你替我去拜访一下。”   肖易愣了一下,严肃道:“好的,我会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   宫严想了想:“不必太贵重,表达心意即可。据说老先生脾气比较怪。”   “好的。”   两个人一问一答,前面还好,后面根本听不懂,陈默竖着耳朵,好像很高深的样子,自己听到了什么企业秘辛吗?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你冷吗?”宫严时刻关心着陈默的举动。   “没有。”陈默把脸藏在碗后面,摸个脖子你也管?   肖易默默的看着宫严的表情,再看看陈默的反应——真的没问题吗?   晚饭后肖易跟宫严探讨了会工作便自觉的告辞了,因为肖易又带来了一些明天需要答复的文件,宫严又回到卧室处理。   陈默蹲在阳台鼓捣了一会小花,翻出电脑上了会网,处理了一些以前的客户发的邮件,又接收了邵鸿让他处理的一些小文件,忙完了这些才发现,已经九点了。他看了眼依旧亮着灯的卧室,轻轻的走了进去。   宫严正皱着眉看资料,手里还勾画着什么,听到声音抬起头:“有事?”   陈默指了指墙上的钟:“九点了,你还要忙吗?洗不洗澡?”   手里的文件最好今天处理好,不过,洗澡?宫严挑挑眉:“好吧,洗澡。”   他把资料收好,由着陈默将他扶到了浴室,陈默把淋浴头递给他,示意:“哝,洗吧,洗完叫我我扶你出去。”   “我自己怎么洗?”宫严坐在浴缸旁边的小凳上,穿着普通的两件式家居服,他一手搭在浴缸上,另一手的大拇指掖进裤带里抬头大爷似的看陈默。   你伤到的是脚不是手吧!陈默腹诽,可再看看厚厚的石膏脚,算了。   帮宫严脱掉外裤,还第一次帮别人脱裤子,陈默脸涨得通红,剩下的……“内裤你自己换吧,就这样。”   说完转身就走。   “喂,很滑的不方便。”宫严就是想逗逗他。   “那就穿着洗!”陈默已经出去了。   宫严无奈的低头看了看,好吧。   有水声响起了。陈默仰躺在自己的床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进展太快,宫严跟第一印象完全不同,怎么说呢,似乎不那么冷漠,且关键时刻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啊,他又想起了车祸时那一扑——最亲近的人也未必如此,可宫严似有若无的亲近又让他惶恐,难道真的是个同吗?   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宫严去探索的,简单得就剩个人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陈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向来是沾枕就着。   宫严洗完后,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声音,他难得好心的不去逗他,自己披了准备好的浴袍,扶着墙壁走了出去。自己的房间被陈默留了小小的夜灯,陈默的房间黑着,房门大敞。   宫严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陈默仰躺在床上,双臂舒展的放在两侧,头微微朝外偏着,留海滑落在脑侧,露出他干净的脸,宁静美好。   宫严扶着墙壁走到床边,侧身坐下,陈默的双唇微张,发出浅浅的鼾声。   宫严盯着陈默的睡脸,下午那番绮丽的想象又浮现在眼前,他难以自制的俯下身,轻轻的在那双唇上印下一口勿,温热的触感令他的心跳猝然加快,他试探性的伸了伸舌头,陈默忽然动了一下!   宫严迅速的挺起身,陈默的头微微扭动了几下,先探手挠了挠脸,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   “……嗯?……嗯!”陈默双眼圆睁,呼啦一下坐起来: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出来?洗完了?”   宫严漠然的转过身,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表情:   “难道还等你睡醒吗?”   他扶着床站起来,陈默连忙托住他的手。   “医生虽然说你的脚伤得不重,但毕竟是骨折了,别这样自己乱走,你又不愿意用拐杖,那就有事叫我,说起来也是因为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会去做的。”当然,不必要让我做的还是你自己来吧……陈默心里补充。   宫严显然也想到了刚才的事情,他嗤笑:“哦,那刚刚你怎么不帮我……”   “停!”陈默高声打断,无奈道:“宫总、大总裁,饶了我吧,别逗我了。”   宫严若有所思的看陈默,抿了抿嘴,不答。   将宫严扶回床上,陈默在旁边坐下。   “前两天我看你睡得还不错,其实是你的失眠症好些了吧,所以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   宫严拿起枕边的一本书,翻了翻:“你是说我打麻药那天晚上,还是发烧那天?”   “……”   “宫严把书递到陈默手里:“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就是因为你。”   陈默无意争论——反正是要住一阵子的,他低头看那本书——《蝴蝶梦》。   “你喜欢这本小说?”   “谈不上喜欢。”宫严冷冷道。   “睡觉前还是看一些欢快的书比较好。”陈默把书放到床头:“我给你读些别的吧。”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柜边,在小说那一区域寻找,   “《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歌剧魅影》……你这里怎么都是些惨兮兮阴森森的书,怪不得失眠。”   陈默放弃了:“我去我那拿本书给你念念。”   宫严耸耸肩,他是无所谓,有陈默在就成。   陈默很快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本像字典一样厚的书。   宫严仔细分辨了一下:“唐诗宋词元曲辞典?!”   “对头。”陈默献宝似的晃晃。   宫严皱眉:“这有什么意思。”   陈默嘿嘿一乐:“没意思可以催眠,有意思就学一学咯。”他坐好翻开书:“中国的文化可是很博大精深的,你这种态度是不对滴~”   宫严无奈的躺下,向着陈默的方向侧过身:“那你讲吧我睡了。”   陈默翻到杜甫篇,这个可怜的老头用他悲催的一生给后世留下了不少优秀诗篇,陈默每当看他的诗时,一方面敬重,一方面也不厚道的乐一乐,尤其是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陈默一边念一边乐,等他抬头看时,宫严已经睡着了。   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搭在床边。   陈默放下书,轻轻的把宫严的手收好。   睡着的宫严安静的像个孩子。   之前李勤绘声绘色的描述宫严失眠开会症的情形,陈默无法想象。不知道宫严以前发生过什么,自己这样就算有用也是治标不治本,解决源头是关键那,或许肖易知道?还是等见到肖易再说吧,陈默放轻脚步,悄悄的闭了灯。   外面的雪依旧扑索索的下着,微小的雪粒悠然飘舞,静夜安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有些晚了~路过的留给脚印~亲   ☆、第十章   日子过得很快,随着积雪的慢慢融化,宫严的脚也在渐渐的恢复。肖易从H市回来后,跟宫严交谈了很长时间,陈默没有去听他们说什么,只是那天肖易走后宫严的心情就不是很好,自己呆在卧室好久。   多天的相处让陈默对宫严有了更多的了解,无论他把自己武装的多么坚硬,在陈默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孤独的人罢了,脚伤了这么久,一个亲人都没有来看过,只有一次接到了一个疑似哥哥的电话。   父母的相继离世,让陈默早早的就体会到了人世冷暖,在他看来,再多的名利财富,都比不过亲人在侧的温暖。在那天闹出尴尬后,陈默旁敲侧击的向李勤打听了一下宫严的八卦,李勤也不愧是包打听,把自己知道的都跟陈默说了。   原来,如今的董事长夫人,也就是武惠春,是宫国伟的第二任夫人,前妻多年前就病故了,之后过了几年就娶了武惠春,武惠春也是二婚,嫁过去的时候还带着前夫的女儿。据李勤说,相较于宫严两兄弟来说,看上去宫国伟对这个女儿更疼爱一些,有人说是因为男孩女孩不一样,也有人说,是因为两兄弟之前都不在国内念书,感情淡薄的原因。   陈默听过后不胜唏嘘。这种有了后母有后爸的老桥段比比皆是,虽然有这个老爸在,可是比起他这个孤儿来,也未必强到哪去,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仅仅是这样,宫严的失眠症又是因为什么呢?   宫严脚上的石膏拿掉之后,虽然行动还有些不便,但还是开始正常上班了,陈默不愿自己跟宫严住在一起的事被别人知道,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每天公司的司机小王过来接送,陈默独自上班。几内亚的项目已经到了机械生产阶段,陈默一边负责提报采购计划,一边编制控制程序,还要跟其他部门协调方案,每天忙得团团转,而宫严也同样忙于各种计划应酬,工作上的忙碌,让两人少了很多接触的机会,但也因此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小矛盾,且自从陈默多方了解了宫严的身世之后,对于他那种时而冷漠时而恶劣的行事风格也给予了理解,甚至有一些感同身受的,也因此,在生活中对宫严的照顾也逐渐变得心甘情愿——他自己就是个孤儿,对于这种就处在自己身边的相似人,给予恰当的关心,互相取暖吧。   这样忙碌的日子直到年末,圣诞节前夕,宫严家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彼时陈默在做菜,宫严难得准时回来,他洗完澡后在卧室看书。   门铃响起的时候,陈默以为又是肖易来蹭饭,他擦了擦手跑去开门,门开后,两人都是一愣。   来人陈默并不认识,但长得跟宫严很相似,只是看着成熟稳重些,陈默大概猜到他是谁了——宫肃,宫严的哥哥。   宫肃没想到几个月没回来,弟弟家里多了个人,这人看上去清秀随和,就是围了个围裙,让整个人透着些诡异的贤惠感。   陈默自然的侧身让宫肃进来,浑不在意他那审视的目光,有礼道:“是宫严的哥哥吧,请进。”   说着转回身:“宫严你哥来了!”吼了一嗓子进了厨房。   宫肃对于这种一秒钟变模式的技能表示呆愣。   宫严已经慢条斯理的从屋内走出来,见到宫肃随意点头示意:“回来了?”   宫肃已经习惯了自己弟弟这个样子,小时候的分离让这两兄弟错失了一起长大的时光,但宫肃后来尽量去补救了——母亲不在了,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就只剩他。至于父亲,那已经是别人的了。   宫肃将宫严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看到脚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脚怎么样了?”   宫严活动活动脚腕:“没事。”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才回来?回市中心了吗?”   宫肃跟着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没有,我今晚还想睡个好觉。”他揉了揉脖子。   “怎么,同时管理两个大公司,累了?”   宫肃勾勾嘴角,露出一个不可一世的笑容:“你哥出马哪会有这种情况。倒是你……”宫肃忽然不说了,他看向正在做饭的陈默:“你还没有给我介绍,那位是谁?”   宫严顺着宫肃的目光望去,陈默正在颠勺,锅中瞬间爆出一小团火,然后消失,那一瞬火光映照着陈默的脸,透着薄薄的汗珠,有力而性感,宫严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爱慕的笑容。   宫肃犹疑:“他是你的……”   “我想追求他。”宫严毫不掩饰的回答。   宫肃一愣,左手食指下意识的敲了敲扶手:“……他值得?”   “值得。”非常肯定的答案。   宫肃没有再问,弟弟笃定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虽然相信弟弟的眼光,但是必要的考量还是得有的,他深沉的看了陈默一眼。   “我之前去找过卢老先生了。”宫严忽然说。   “哦?”宫肃手指一顿:“怎么样?”   宫严摇摇头:“看来是不太愿意插手。”   “是么。”宫肃想了想,手指继续敲起来,不太在意的一笑:“其实也可以理解,老先生是个明白人,这种明显的站队行为是要考虑考虑。”   “只要能得到他手上那5%股份,我们就可以正式的接管海瑞了,做起事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武家的人……”宫严手攥的紧紧的,眼中闪烁着狂乱的恨意。   宫肃赶紧探过身,拍拍宫严紧握的拳头,盯着宫严的眼睛,认真道:“小严,我知道你有心结,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别让那些人扰乱你的生活。”   宫严摇摇头:“那些家伙简直像水蛭一样,这个公司是当初妈妈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我不会让它毁在这些人手上!”   宫肃担忧的看着宫严,他和宫严的成长环境完全不同,想法也就不尽相同,但想起过去,宫肃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劝了。   当年,宫国伟被困在农村,某次进城买东西机缘巧合遇上了他们的妈妈吴清雅,得知吴清雅是京中那位大佬的女儿时,绞尽脑汁的让吴清雅爱上了他,宫国伟年轻时也可称得上是俊朗飘逸,吴清雅是家中小女儿,上面的两个姐姐都强势外向,她却性格内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怯弱,爱上宫国伟后,难得的强硬了一回,吴老无奈,同意了这门婚事,将宫国伟从农村调了出来。刚开始的几年两人还算和谐,三年后生下了宫肃。后来顺应大时代,宫国伟也想下海捞上一把,可惜资金有限,吴老又调动了一些资金,算是入了股,股份归在了吴清雅的名下,宫国伟当时需要吴老支持,为了讨好吴老,主动将宫肃交给了吴老,甚至还想让他姓吴,吴老拒绝了这个提议,但答应了将宫肃养在身边,吴清雅的两个姐姐当时才刚刚结婚,没有孩子,对待宫肃就特别亲切。   公司成立后,主要是经营一些小型设备,吴清雅跟宫国伟从头做起也算是摸爬滚打,清雅虽然不善言谈,但技术过硬,两人互相扶助,公司渐渐壮大,三年后,吴清雅又怀了第二胎,便是宫严,宫严出生后几年,吴老因为一些问题被上面检查,赋闲在家,风向渐渐对吴家不利,吴家急流勇退避其锋芒,宫肃当时就被吴老送去了国外。   再后来发生的事……宫肃也不愿去想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下的祸种,也许是吴老赋闲时,也许更早。   但面前这个,是唯一的弟弟,如果海瑞是他的心结,他愿意付出一切帮他解开。他轻轻的舒展开宫严紧攥的拳头:“卢老这边,暂时还不急,你若是真的想,我可以……”   “不用。”宫严收回手:“我会想办法的。”他渐渐的恢复原本的冷淡:“你的根基在美国,我知道你并不是很喜欢工程,这件事说起来是因为我,我不想你过多烦恼。”   “你是我兄弟”宫肃靠回沙发,宫严这么说,情绪是调整过来了:“帮你,不是烦恼。”   “咚咚咚”餐厅传来敲桌子的声音。   两人随声望去,陈默已经将饭菜摆好了:“我知道你们兄弟关系好了,别再卿卿我我了,过来吃饭。”   宫严一展笑颜,迅速的站起身:“走吧,让你尝尝他的手艺。”   宫肃挑挑眉,这个陈默,似乎更能让他的弟弟开怀起来。   宫肃饭后就告辞了,下了飞机就赶了过来,他也觉得有些疲惫了。   宫严待宫肃走后就独自进了卧室,几个月下来,他的睡眠渐渐的恢复到可接受水平了,不再需要陈默每天讲睡前故事。   然而今天,当陈默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宫严低声压抑的□□声“嗯…不要……”   做噩梦了?陈默狐疑的走了进去。   宫严面朝上躺着,两手在头的两侧紧紧的贴在床上,双拳紧握,眉头紧锁,牙齿咬的咯咯响,和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有些相似。   陈默赶紧坐到床边,使劲摇了摇他:“宫严……醒醒……”   如果再来一次,陈默肯定会记住教训,不在这种状态下叫醒宫严了。   原本沉浸在噩梦中的宫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一个用力把他甩到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越来越晚了,很抱歉,争取明天能早些,不过,肯定坚持不会断更的~   ☆、第十一章   陈默被宫严死死的压着,动弹不得,他气急败坏的推搡着宫严:“靠,让老子起来!”   宫严仿佛才从他的噩梦中苏醒过来,他眨了眨眼,这些天来牵挂的人就在眼前,刚刚洗过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水珠顺着脖子缓缓的流到前胸,留下一条条性感的弧线,紧绷的身体剧烈的挣动着。   陈默仿佛还在说些什么,宫严已经听不到了,他猛地俯身,紧紧的压住了梦寐以求的双唇。   陈默双目圆睁,巨大的冲击让他一瞬间愣住了,他盯着眼前放大的脸,难以置信!   陈默激怒,他抬起右腿朝宫严的腹部狠狠一顶,   “唔……”宫严激烈的动作一顿。   陈默将宫严狠狠推到一边,捡旁边的枕头朝宫严的脸奋力一掼:“靠!宫严你别得寸进尺!”他抬手使劲擦拭自己的嘴:“老子是帮你睡觉,不是陪你睡觉!靠!”   他快速的跳下床,忍着想把宫严揍一顿的冲动,阴沉着脸的摔门而去。   宫严把头藏在枕头下,一动不动。   这些天来一直忍着不去过分触碰他,因为他还没把过去做个了结,他自己知道,只有了结了过去,他才能真正的放下负担,可今天,失控了。   必须尽快的把事情解决掉!宫严微微的颤抖着身体,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陈默气炸了,他气宫严,也气自己。更多的,是自己。   宫严的性向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但因为这些日子他都冷静守礼,所以陈默愿意把他当成朋友去看待,关心,可宫严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兔子要吃窝边草吗?还是自己让他误会什么了?想到自己,陈默就更气,巴巴的跑去闹什么觉!被啃了吧!   要说宫严喜欢自己,陈默是一点不信的,总结来总结去,他只能把原因归结到:睡蒙圈了!   陈默躺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折腾了一宿没睡着。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顶着月亮就去上班了。   宫严也没有睡,他在陈默走后,呆呆的站在门边好久。   但无论发生什么事,生活都得继续的,两人各自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宫严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肖易递上来的文件,大部分都批复后,肖易无意的说:“英才学院的装置已经交货到位了,这两天就会派人去调试。”   宫严批复的手一顿:“嗯,告诉张先,派个可靠有经验的人去,还有”他抬头深深的看向肖易:“注意安全。”   肖易会意的点点头。   提到英才学院的事,宫严就有些发呆,肖易不得不提醒:“你下午两点的飞机。”   宫严回过神来,点点头:我知道。”   陈默这两晚都没有回家,据说是留在单位调试设备了,也许,分开一段时间会好一些。他默默的想。   于是,在大家都在欣喜的准备圣诞节的时候,宫严整理整理行装,去了美国。   而陈默,他向来对这些外国节日不太感兴趣,这两天他呆在实验室调试设备,心里也渐渐冷静下来,说到底,宫严是同也不是错,无论他出于什么心思,找个机会说清楚吧。他这样想着,打算晚上回家跟宫严好好谈一谈。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他将工具收一收,打算回办公室。   邵鸿拿着文件袋进来,见他在收拾东西,交代:“正好,英才学院那里需要人过去调试,你过去看看吧,应该不会太长时间。”   陈默一愣,一般这种学校的项目不是都交给李勤的吗?   邵鸿也明白陈默的想法,他解释:“技术张总交代派个有丰富现场经验的人去,你正好在。”   “我明白。”陈默了解的点头:“那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只能等回来再跟宫严谈谈了,也不差这两天。   当宫严所坐的航班到达美国时,陈默也坐着公司配车到了位于临市的英才学院。这所学校是一个私立综合型大学,专注培养各领域的精英人才,所以也有人叫他精英学校,据说校长是肖易的一个朋友。   跟陈默一起来的还有工艺部的冯真和陈亮,冯真是位有经验的老手,比邵鸿还略年长些,是个高级技术工人,陈默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很憨厚的一个人;陈亮是个新人,冯真的徒弟,这次来,也是让他练练手。   装置安排在了新建成的实验楼里,教学楼还没有投入使用,没有学生进入。控制电脑在隔了三个房间的控制室。   领他们来的,是学校化学系的苏教授,跟肖易也很熟悉,对待海瑞的人也就客气不少,他将人领到实验室,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很冯真示意的点点头:“今天学生放假了,我就在三楼,有事就去那找我。”   冯真了然,三人在实验室调试一番,陈默就去控制室查看远端控制效果,冯真跟陈亮继续在实验室忙碌,下午的时候,装置开始试压,冯真将氮气通入装置,一切运转正常后,带着陈亮回到控制室。   试压过程很漫长,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冯真一边盯着控制画面,一边注意着什么,有些心不在焉。陈亮推了他一把:“师傅。你电话响了。”   冯真一低头,可不,他接起电话:“喂,哦,李工您好,什么,装置有些问题吗?什么问题,您跟我具体说说。”他边听边思考,间或回答几句,考虑到屋里的两个人,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里面的休息室里。   陈默忽然发现现场有个压力点显示不大对,他站起身,准备去看看,陈亮拦住他:“默哥,师傅说在这里等着就好。”   “没事,我就去看看就回来。”   陈默带上安全帽就出了门。陈亮还得监控画面,只能留在原处。   学校准备的安全帽很旧,扣不紧,陈默无奈的拽了拽帽绳,腹诽了一下学校的配置,仔细检查出问题的点,是传感器探头没有插好,他调整了下位置,紧了紧,又看了其他几个点,没有什么问题,拿了东西准备回去,此时,装置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陈默下意识的回头,心下一沉,不妙!他反射性的回身向前扑倒!   在两个设备之间连接的管线忽然爆裂,断管瞬间崩炸四散!陈默只觉得右脑被狠狠一击,安全帽飞了出去,紧接着头皮一凉,右臂一痛,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往前滑蹭了好一段才停下。   控制室电脑发出嗡嗡的蜂鸣声。陈亮骇然的站起身:“师……师傅!”冯真已经迅速的挂了电话跑了出来,声音凝重:“怎么回事?”再一看陈默不在,扬声严厉喝道:“陈默呢?”   陈亮反应过来,拉着冯真的手就往外冲:“默哥去现场了!”   冯真气急败坏,这次的领队是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飞也似的跑到现场,一片狼藉。   崩裂的管线散落各处,设备东倒西歪,好在气瓶安好,气体用尽后静静的躺在那里。   而陈默,他俯躺在旁边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背上还压着几根管子,冯真赶紧跑到他身边蹲下,掀开那几根管子,抬起手,犹疑的、轻轻的推了推:“陈默……陈默!”   从陈默的脑侧流出汩汩红色的液体,冯真心下一凉。   陈默出事的消息传到美国的时候,宫严刚刚开完会,听到肖易小心翼翼的声音时,他只觉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会是他?怎么会这样?自以为是设计的计划仿佛变成一张手掌,狠狠的扇了他的脸,鞭打着他的心。   他知道管子会炸。那是武旭定的管子,在厂内检测的时候发现,在温度200℃的时候,最高耐压只能到10Mpa,这简直太差劲了,武旭这么做简直在自掘坟墓!但同时,这也是一个彻底将他踢出去的好机会。他授意肖易,跟英才学院的苏教授打好招呼,在学生放假的时候进行调试,将装置安排在最宽敞的实验室,调试当天撤走了所有人,嘱咐好张先派遣经验丰富的冯真过去,知会冯真原因和需要他做的事情,一切的的一切都安排的滴水不漏,只要管子炸了,弄出响来,他就有理由将武旭踢走并同时掩住事故保住海瑞的声誉。   可他漏算了陈默,为什么他会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被锁了,期待解锁中,哭~~   ☆、第十二章   夜幕降临,H市下起了薄薄的清雪,飘飘扬扬,道路逐渐变得湿滑起来。   一辆黑色A8L飞快的向H市中心医院驶来,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肖易开着车,一脸严肃,路况不好,他一边注意周围的车况,一边向宫严汇报:   “昨天检查结果,轻微脑震荡,右臂轻微骨裂,其他地方都是些擦伤,不幸中的万幸。我先把他安排到了重症监护室,今天才转到普通病房。”   宫严脸色一紧,肖易赶紧补充道:“这种情况下这个伤势已经算是轻伤了,之所以将他安排到重症监护室,是考虑到对我们之后的计划有利,其实直接住普通病房就可以的。”   宫严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又缓缓松开,道:“董事长那边?”   肖易嗤笑:“昨天把陈默这边处理完事后,我就给董事长打了电话,他原本要过来,但后来又打电话说,夫人突然昏倒了,让我谨慎处理就好。”   宫严冷冷一笑:“那就让他陪着吧。交代风棋,明天上班后,把涉事人员召集开会,该辞退的辞退,该停职的停职。”   “是。”肖易答。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肖易在前面带路,宫严稍稍落后跟着,走到病房前,宫严忽然停下:“你跟陈默说了吗?”   肖易摇摇头:“还没有。”   “……嗯。开门吧。”   肖易轻轻的把门打开,单人病房里,陈默正靠着软垫坐着,呆呆的望着窗外,听见声音,他回过头,见是肖易,收起那若有似无的落寞,轻松道:“你又来了?给我带吃的了……”调侃的话音一顿,在肖易身后,宫严慢慢的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陈默笑容微敛:“听肖易说,你去美国了?”   宫严没说话,他贪婪的盯着陈默,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去想,如果陈默站得离装置再近一些会发生什么事,而他,又会因此失去什么。   陈默不自在的错开眼:“我没什么事,都是小伤,倒是学校那边,处理不好的话……”   肖易连忙道:“学校那边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宫严走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好:“肖易,你先出去吧。”   肖易看了眼陈默:“……好。”   房门轻轻的关上了,宫严探过身,抬手拂向陈默的头,原本柔顺的头发已经都剃掉了,只留些毛茸茸的发茬,右侧被一块药布包着,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非常刺目。   陈默微微欠身躲开:“没事,就是管子边在头皮上划了一道,留着头发麻烦,我就让他们都剃了。”他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调侃道:“怎么样,还是蛮帅吧。”   宫严盯着陈默打着石膏的手臂,半响不说话。   “喂你不是吧。”陈默故意扬声道:“我又没死,不至于不至于~”   宫严缓缓抬起头,陈默愣住,那眼中饱含的浓浓担忧与歉疚,任谁都不会看错。陈默心里发涩,发生事故的时候,真以为自己这回完了,没想到虚惊一场,但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会想,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会有几个人伤心?或者只是记挂着?   而眼前这个人,这个平日强势霸道的仿佛没有一丝弱点的人,竟然会为自己担忧至此。陈默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宫严哑然道。   陈默疑惑:“为什么道歉?”他想了想:“哦,你是想说装置出厂前没有好好验收吗?这事确实应该找质检部问责,这次只是损失一些设备,还可以补救,如果下次……”   “不是因为这个。”宫严打断。   “嗯?”陈默歪歪头,不解。   宫严盯着陈默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这次的事件,是我授意的。”   “你说什么?”陈默惊,缓缓坐直身子。   “这批管子是由采购部的武旭联系采购,董事长亲自批复,我为保险起见,安排给条件并不苛刻的英才学院项目,但事实上,管子并不符合要求,材质报告作假,工作参数不实。到厂检验,温度超过200度,压力超过10Mpa,管子就会损坏。武旭知道管子用向后,跟质检部的王一凡勾结,篡改检验报告,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把管子用在了这个项目上。肖易告诉我后……”   “你知道后,顺水推舟,让肖易跟学校打好招呼,故意提高参数弄爆管子,打算借此除掉武旭?武旭……武,原来如此。”陈默哼笑,点点头:“原来如此。”他让自己靠回软垫里:“我是你这个计划的意外对么,不过,似乎会比原来的效果更好。”他闭上眼睛,似乎在隐忍什么,但终究没有忍住,他睁开眼,怒视宫严:“还好如今只是我受些小伤,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控制失控,给学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到时候怎么收场?事情如果闹大,对海瑞会有什么影响?”陈默越说越生气:“你身为海瑞的总裁,如此不顾后果不顾颜面,只是为你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你到底要怎么向你的员工交代?在你心中,海瑞到底算什么?”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宫严隐忍的反驳,陈默的质问让他很难受:“海瑞有武家在就无法前进,如果我不除掉他们,以后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你本可以采用更温柔的手段,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海瑞,难道就不是一种伤害吗?”   “你不懂!”宫严站起身,原本冷冽的眼忽然变得狂乱:“你不懂!你懂什么?”他俯身紧紧攥住陈默的双肩,有些扭曲的面容贴着陈默的脸,他盯着陈默的眼睛:“如果不惹出事来,宫国伟怎么会因为采购一批次货就把武旭赶出海瑞?”   “我是不懂。”陈默抬手攥住宫严的手臂:“我不了解他们对你做过些什么,可是这行,出一次事故就等于自毁前程,为了那些人,你值得吗?”   宫严的眼神朦胧犹疑:“你……是在担心我吗?”   “作为朋友,难道我不应该担心你吗?”陈默回视宫严,坚定的回答。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宫严呢喃:“我想……”他猛地低下头,吻住陈默毫无防备的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今天三次元事比较多,一天都没吃饭了,更完去做饭吃~   感情进度留到下章一起写~~   ☆、第十三章   双唇依旧和上次一样美好,宫严满心的担忧和愧疚都因这句话变成了激情,他疯狂的辗转亲吻,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拥抱陈默,陈默推不开,他徒劳的用左臂挣扎,换来的是更猛烈的深情,陈默恼羞成怒,他张嘴毫不留情的要下去!   “呜……”宫严不设防的被实实在在的咬了一口,嘴里立刻流出血来。陈默赶紧向后扯动身子,右臂猛然一痛:“嘶……”陈默疼的紧紧皱了皱眉。   宫严顾不上自己的嘴,他小心翼翼的碰触陈默的肩膀:“没事吧?扯哪了?”   陈默向后撤了撤自己的肩膀,宫严的手落了空,他有些受伤的看向陈默。   “……”陈默无语,宫严的情绪转换太快根本跟不上啊!他平复自己的情绪,认真的说道:“宫严,我们好好谈谈。”   宫严怅然的收回手,舔了舔受伤的舌头,坐回原处:“你说。”   陈默斟酌片刻:“我知道,自从我出现后你的睡眠就好多了,这也许有我的一些原因,但我想,更主要的应该是你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你也是因此对我有所好感,但是,这样并不能证明你就是喜欢我的,你只是需要我在身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的声音,你是否还有这种感觉?”   “可正因为这一点,我们才会相识不是么。虽然相遇的方式有些奇怪,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宫严认真的答道,放在腿上的双手暗暗收紧。   说不感动是假的,无论男女,被人表白,都是件令人感动的事,何况,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又何止于此呢,可是:“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失眠?”陈默忽然这样问。   宫严愣住,心中那堵塞的大门仿佛受到了撞击,蠢蠢欲动,他隐忍道:“这和我喜欢你是两码事。”   “不。”陈默坚持的表示:“我一直觉得,你失眠是有心理原因的,而我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其他,我都一直希望,你能将你心中那个结解开。”陈默略带期翼的看向宫严:“你能告诉我吗?”   宫严攥紧拳头:原本冷静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些许狂乱。   “你看,你并不想告诉我。”陈默冷静道,将自己的失望悄悄的收到心底:“宫严,其实你很好。不能接受你,问题在我。”   宫严不解。   “我出生那天,原本健康的爷爷兴奋过度急病辞世,不久,奶奶也跟着去了;八岁那年,父亲因为长期抽烟导致的肺癌,也走了,而我母亲,在我高考那年,因为要参加我的家长会车祸去世了。我未成年,最亲的亲人便相继去世,究其原因,多是因我之故。那些曾经的亲戚都说,我是个不祥之人,避之唯恐不及。我对此说法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但,那都是对别人,真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往往也会问自己,是不是因为你,所以才会这样?”陈默轻描淡写的说着,可宫严,每听到一句,都觉得自己的心,疼上一分。   “所以,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我可以和他正常的交往,不亲近也没关系;可如果我爱一个人,很爱他,我就会去想,跟他在一起,会不会给他带来厄运,他会不会因为我,真的发生什么糟糕的事。这种感觉太糟糕了,那我就宁可不要,这样,我不纠结,他也不会受到伤害,岂不两厢齐全。”陈默说罢,顿了顿,云淡风轻的笑笑,这样拨开自己的伤痛历史给别人看,却仿佛说的只是一段简单过往。   “但你不一样宫严。”陈默话锋一转:“虽然我们都有心结,但你的这个心结会左右你的行为,让你去做一些超出你正常准则的事,但事实上,因此伤的最重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如果你不去试着解开它,它会伴随你一生,甚至让你做出一些今后会后悔的事情。而这些,你甚至连一些皮毛都不愿意跟我说,这样的我们在一起,只会彼此伤害。所以,你要找的,不是一个能让你睡个好觉的人,而是一个,能让你坦然说出自己过往的人,难道不是么?”   陈默问出最后一句话,轻轻的嘘出一口气,他看着怔愣的宫严,叹道:“晚了,我打算睡了,如果你今晚不走,就在那边睡吧。”他指了指旁边的陪护床,撤掉身后的垫子,慢慢的背过身躺了下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用自己的那些糟心事拒绝一个人,还是第一次。心中的酸涩感愈加猛烈,翻滚着涌上双眼,灼得眼睛都流下泪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了这样无奈的自己,还是为了拒绝那个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宫严躺下的声音,没有说一句话。   就这样吧,回去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保持距离,对他,对自己,都好。   当和暖的冬阳温柔的晒醒陈默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了。隔壁的床位意料之中的空着。坐在床边的,是冯真。   “你醒了?”冯真站起身:“宫总有事先走了,交代我帮你转院。”   陈默点点头:“麻烦冯工了。”   “应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冯真快速的答,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收了回去。   陈默了然:“冯工,这不是你的错,你能在这帮我,我还得谢谢你。”   “哪的话,太客气了。”冯真走到储物柜旁边:“咱们也是半个生死之交了,就别这么客客气气的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说一声就是了。”他收拾收拾柜里的东西:“既然你醒了,待会咱们吃点饭就回去,其他的肖总都安排好了。”   陈默颔首,肖易这人安排这些事还是很靠谱的。   经过三小时的颠簸,陈默回到了A市,住进了A市医大附属二院,本市最著名的骨科医院。   之后的几天里,宫严都没有出现。只有肖易来了几次,带来了一些不算好也不算太糟的消息:因为之前跟英才校长打过招呼,当时又没有被外人发现,爆炸只是造成了装置上一些设备无法使用,而这些,肖易已经提前私下采购的备件,第一时间的补上了,所以对外并没有造成名誉性的伤害;关于公司内部的处理,其他涉事人员降职的降职,辞退的辞退,而这次的主要目的,武旭的处理却并不令人满意,只是暂时停职待用,这无疑在公司内部引起隐形的不满,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总裁对于此次的结果并不满意,但董事长夫人“恩宠仍在”,董事长的余威尚浓,董事会那些小股东甚至还暗讽此事应归咎于宫严,事情只能作罢,所到底,没有话语权,说什么都是枉然。   陈默听到后唏嘘不已,他有些明白,宫严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   但宫严却并没有低沉下去,他借机肃清了公司内部很多弊病,部分部门的人员大清洗,将一些靠山靠海的闲杂人等一律剔除,其中包括了不少武家的人。武惠春没有再因此置喙,保住采购部武旭的厚差是正经,其他人,还有的是机会。   因为宫严的忙碌,陈默过了好几天悠然自得的日子。右臂好得很快,病房也渐渐呆不住了,但考虑到回去还要跟宫严一起住,他还是情愿再在医院待一阵子。   五楼是高级单人病房,陈默独自一人到走廊上散步,隔壁病房正有人捧了一大捧枯萎的花出来,左手还拎了一大袋换洗的床单,陈默赶紧让到旁边,那人抬头道了声谢谢,却愣住了:“是……陈先生?”   “嗯?”陈默打量一番此人,三十来岁,一头干净的板寸,成熟干练,是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吗?   “你可能不记得了,之前在启星门口……”   “哦~”陈默想起来了,当时站在肖易旁边,据说就是他的手下把肖易揍那么惨。嗯嗯,这人不错,他微笑道:“原来是你,难得你还记得我,你这是在……陪护?”   “嗯,我这也算职业技能吧,开店的人一般都有这么点小本事,而且,陈先生你也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啊。”陈浩笑道,并没有回答陈默后面那句话。   陈默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他看陈浩这满手的东西,客气道:“用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谢谢。”   陈默也不纠缠,而病房内却有人发问:“浩哥,你在跟谁说话?”说话间,病房门被打开了,一个拄着单拐的年轻人站在门内,他抬头看到陈默愣了一下:“是你?”   “是你?!”陈默同时惊呼。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今后几天都会这么晚了~   ☆、第十四章   陈默对这个人很有印象,他在家每天照顾那株花苗的时候,就会不经意的想起他,如今人就站在眼前,便一眼认了出来。   年轻人打量一番陈默的样子,一身医院的病人服松松的穿着,头上的纱布刚缠好的样子,头发毛茸茸的挺立,看起来甚萌,右臂打着石膏,脚上还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年轻人噗嗤一乐:“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也算难兄难弟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陈默正呆在无聊,欣然的跟着年轻人进了屋,格局跟他的房间是一样的,他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姓陈,陈默。”   年轻人递给他一个橘子,在床边坐下:“我叫谢云青,其实我之前听过你,上次还有一些误会。”   陈默笑,他不客气的剥开橘子:“误会跟我没什么关系,而且都说了是误会,也算不打不相识。”   谢云青莞尔:“对了,你的那株花养得怎么样了?”   陈默挠挠头:“之前还好,长了很高,可是我最近出差,然后就出了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到花,就想到宫严,不知道这个大总裁会不会注意到家里还有棵植物要养。   谢云青笑道:“可别渴死了,花都是很娇贵的。”   “我当初就该买棵仙人掌。”陈默调侃:“你的呢?”   “我的?”谢云青忽然绽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的已经开花了。”   陈默有种感觉,谢云青说的,不仅仅是花,不过,这跟他关系也不大,他无聊的打量一下屋内的摆设:“嗯?”陈默指了指床头的书:“你看这个?”   谢云青顺着陈默的方向看,是那本《艾默生控制系统教程》,他随手拿起来:“是我没事打发时间用的。”   “你用这个打发时间?”陈默叹:“我一般都打游戏,你厉害!”   谢云青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现在在A大修习自动化,对这个还蛮感兴趣的,所以才看看,怎么你对这个也有兴趣吗?”他把书递给陈默。   陈默站起身接过书翻了翻:“这个是最新编制的,我之前用过它的老系统,这个有一些改进的地方,不过大体上差不多。”   “你会编程?”谢云青忽然兴奋起来。   “……”说好的云一样的男子呢……为什么一秒钟变萨摩了?   陈默好笑的点点头:“我就是做这个的。”   “太好了,我这正好有些看不懂。”何同学立刻转换成学习模式:“书递给我一下……”   于是,当陈浩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敬爱的三少正在跟陈默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编程问题,甚至还找了些A4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一堆0011看得头疼。且,一个断手,一个伤脚,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还不忘学习,陈浩表示这画面实在太美他不敢看那!   陈默发现,自从发现谢云青在隔壁住之后,他的生活飞快的充实起来,两人相见恨晚,一谈起学术就根本停不下来,当然,主要是陈默说,谢云青听,但有时谢云青说的一些理念,让陈默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半个月过去,当陈默的石膏拆掉时,两人的关系也从陈先生、何先生变成了默哥、小谢。   因为两人的常来常往,陈默跟他周围的一些人也渐渐熟识起来,陈浩、袁明、何越都常常来看他。不过,陈默对另一个人倒比较在意,其他的人都叫他老板,小谢叫他大哥,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那人自称卢靖,看上去蛮冷的一个人,对小谢倒是很关心,但对陈默,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敌意,陈默一向觉得自己待人还算平和,所以对于这种莫名的敌意有些不明就里,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谢云青的时候,他却神秘的笑笑,说跟他没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朋友的哥哥而已,陈默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话说回来,宫严自那天后就没有来过,时间久了,陈默也会想,是不是真的决定不再扯关系了,虽然这是他原本所想,但夜深人静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天,陈默照旧跟谢云青在病房研究编程,之前还特意搬了个桌子,放到床边,两人并排坐着低头写写画画,不经意的就坐的近了些。   宫严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有半个月没来了,一方面确实是忙,他把握住这次机会将武家狠狠的收拾了一番,但有宫国伟在上,终究有些束手束脚;卢老那边亲自去了几次,虽然相谈甚欢,但原则问题上还是毫不退让,卢老早年身设黑道,某次招人暗算,宫国伟机缘巧合的救了他,所以说这宫国伟也真是有那么点运气,后来卢老危机解除,出资入了股,也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如今宫严继承了母亲的部分股份,但公司的最大股东还是宫国伟,那些小股东不足为俱,只是这卢老,向来讲究江湖道义,不好说动。卢老这边只能继续努力,但终究事情有了些进展,宫严心情不错。   而对于陈默,宫严的心中只有两个字——思念。头一遭体会到相思入骨的滋味,宫严更加彻夜难眠,以至于他觉得即使让他对陈默说出之前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也不是特别为难的事情,心思一旦想通,他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医院,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坐在陈默旁边跟他那么亲密的人是谁?!   宫严站在门口,冷冷的盯着亲密对话的两个人。   陈默感觉眼前一暗,他抬起头,心在一瞬间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半个月没有见这个人,如今才知道,其实是如此想念吗?   谢云青好奇的看着来人,又看了看陈默,这两人的气氛有点怪啊。意识到今天的聊天进行不下去了,他拿起拐杖站起身:“你有客人?那我们明天继续吧。”他明显感到,说到明天继续时,那人的眼光更加凛冽了,呵,有意思!   谢云青一瘸一拐的走到门边,向宫严点头打个招呼,忽然回头给了陈默甜甜的一笑:“那明天见,亲爱的默哥~”   “……”陈默满脸黑线。   宫严的脸色可以演包公了。他缓缓走进去,狠狠的摔上门。   “他是谁?”宫严冷冷问。   “隔壁的病友。”陈默将桌子用单手拉到旁边,桌子是带滑轮的,很好挪动。   “仅仅是病友?看上去感情真好。”   陈默将桌子收拾收拾,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些橘子:“李勤买的橘子,吃一个?”   宫严顺手接过橘子放到床头柜上,并没有吃的意思。他站到陈默面前,陈默坐在床上,抬头看向宫严。   多日不见,竟然又瘦了,原本就冷冽的眼下,添上一圈重重的黑眼圈,可想而知这半个月又没有睡好。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半个月是不是又瞎想些什么了,我就说,你的心结还是要早早解开才是……唔!”   陈默睁大双眼,宫严放大的脸就在眼前,又一次被他强口勿,陈默却有些恍惚,多日沉淀的思念浮上心头,被接触着的温热的肌肤一点点的融化,暖暖的润泽心田,宫严捧着陈默的脸,放松他的动作,低喃道:“陈默,我愿意告诉你我的一切,所以,答应我吧,好吗?”他顶着陈默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拂面,席卷着陈默的理智,让陈默无法思考。   他呆呆的望着宫严,这是真的想坦诚相待吗?   他忽然感到害怕,之前那些长篇大论,说到底,不过是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罢了,他喜欢跟宫严在一起家一般平和又安全的状态,也笃定宫严不会将他的事情告诉自己,所以,冠冕堂皇的讲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不过是,不过是害怕去付出真心,害怕真的出什么事情,害怕宫严也会站在他面前说“你这个不祥之人!”   是的,他害怕。   可如今,宫严竟真的愿与他推心置腹!   他感到惊喜,而同时,自己真的有那样的勇气吗?   陈默缓缓的推开宫严,懦弱的偏开头:“宫严,我可以倾听你的事情,但,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宫严问:“因为刚刚那个人吗?”   陈默惊:“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那些可笑理由吗?陈默,你竟如此懦弱吗?连那些狗屁的话都害怕?”   “是,难道不可以吗?”陈默愠怒,懦弱的自己被如此粗鲁的扯露出来,他觉得难堪。   “呵!”宫严冷笑:“我宫严怎么会被这种可笑的理由打败,你害怕?好,那就让你怕个彻底好了!”   原本扶着陈默的手忽然用力,陈默被一把推到炕上,宫严俯下身,将陈默死死的压制在身下,陈默原本就没好的右臂使不上力量,宫严狂乱的撕扯着陈默的衣服,低下头在陈默耳边深情低喃:“陈默,无须害怕,交给我,就好。”   以下拉灯……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再写一些,但,大家懂的,脑洞大开的时刻到了。   ☆、第十五章   月上中天。   陈默呆呆的躺在床上。宫严窝在陈默身边沉沉的睡着。   陈默不敢想象,他竟然真的跟宫严做了。无意义的抵抗换来了宫严一波又一波猛烈的侵略,到后来,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疲于挣扎,还是消极的享受了。   他曾经沉浸于宫严给他家的一般的舒适感觉中,又因为宫严的表白懦弱的退却,那如今呢,他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不知道了,身体轻微的一动都带来沉重的倦意,下面那里还隐隐发痛,时刻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事情,无法逃避。   “你在想什么?”慵懒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宫严随意的贴靠着陈默,酣畅淋漓的生爱和难得的好睡让他神清气爽。   陈默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今后该怎么和宫严相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他抬起一脚,毫不留情的用力一踹!   “嗷呜!”宫严猝不及防的被飞踹出去,慌乱间抬手抓住床边的椅子,和椅子一起砰通倒在地上,好在椅子缓冲了些许力量,宫严一手按着腰,一手揉揉屁股,抬头抗议:“陈默,你干什么?!谋杀亲夫啊!”   “谁他妈是你亲夫啊!”陈默咬咬牙,拽过旁边的靠枕:“赶紧滚!”   “外面那么大月亮,你让我上哪去啊。”宫严抱住靠枕,干脆坐到地上。   “……爱上哪去上哪去!”陈默赌气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宫严,心里却难过得厉害,其实是因为自己不干脆,不敢承接宫严的感情。   宫严望着陈默的背影,无声的叹口气。他爬起来拍拍屁股,自动自发的走到陈默对面的陪护床上躺下,正对着假装闭目养神的陈默。   他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缓缓说道:“每次我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一个人追着我跑,她一边跑一边喊‘你去死,你怎么还不死’,每次我都被追到悬崖边上,然后被她推下去,我会巴住悬崖的石头,抬头死死盯着她,恳求她,但看到的,都会是她同样痛苦的脸——我妈妈的脸。”   陈默猝然的睁开眼,宫严正一脸坦然的望着天,平静的叙述着:   “我爸当年靠着我外公起家,跟我妈妈一起一点点的把生意做大,我哥生下来不久就被送到了外公那里,大家都清楚,我爸这是在表忠心,想要牢牢的抱住大腿,一旦我哥哥在我外公的教导下走上政途,未来无可估量。但人算不如天算,外公意外失势,我爸也一天天的对我妈妈不耐烦起来,我妈妈性格软弱,内向,不是讨男人喜欢的类型,于是,我爸爸便理所应当的出轨了。我六岁的时候,妈妈开始变得很反常,易爆易怒,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后来我知道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生活了近十年的丈夫,竟然在她怀着我的时候就出轨了,六年啊,她都被蒙在鼓里,她不甘心,找爸爸对峙,可又能怎么样,外公家正值低谷,没办法给妈妈一些实质上的帮助,爸爸不屑一顾,只不过因为妈妈也是股东,不好闹太大的矛盾,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有一天。”宫严说着,顿了顿,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混乱的时候。   “那年夏天天气很热,妈妈心中烦乱,独自一人出去散步,也就在那一晚……”宫严再一次的停顿,仿佛下定决心似的:“那一晚,她被强抱了。”   陈默蓦然坐起身,担忧道:“宫严……”   宫严摆摆手:“那晚之后,妈妈的精神就有些不好了,她常常说一些奇怪的话,见到爸爸就恨不得杀了他,爸爸对外说妈妈有恙,停止了妈妈在公司的一切职务,将她关在了家里。那晚的凶手被找到时,已经是护城河里的一具尸体了,据说,是因为失足。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但是,三个月后,妈妈发现,她怀孕了。”宫严艰涩的说着,声音也渐渐颤抖起来。   陈默翻身下床,坐到宫严床边。   宫严拉住陈默的手,继续说道:“孩子是肯定不能留的,可是孩子打掉后,妈妈的身体也毁了,精神也渐渐崩溃,她是个非常喜欢孩子的人,但却要亲手去扼杀那个罪恶的果实,之后看到我的时候,就常常会想起那个孩子,久而久之,她见到我的时便会控制不住的折磨我,但清醒的时候,又会抱着我哭。”   “别说了。”陈默紧紧攥住宫严的手,他没想到会是这样惨痛的过往,而自己之前竟那么自以为是的教训他,陈默深深自责:“对不起,宫严。”   “让我说下去吧。”宫严叹:“你说得对,解开这个心结对你我都好。”他静静的回忆着:“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爸爸那时候忙于公司和他的新欢,后来才发现妈妈已经这么严重了,于是,很干脆的把妈妈送到了精神病院。而六岁的我,在妈妈那样的折磨下,那段时间也很不正常,常常找他吵架,爸爸不耐烦,也把我一起扔了进去。我住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外公后来闻讯赶来,可是没办法,爸爸想要得到妈妈的股权,霸住妈妈不放,且妈妈确实精神出了问题,外公只得退而求其次,恳求爸爸把我放出来。爸爸也不过是为了教训我的忤逆,顺水推舟的就答应了。外公伤心而回,一气之下撒手人寰。而我,因为精神问题,一直被关在家中,十岁都还没有上学,哥哥在国外,一直对他封锁消息,直到后来,爸爸娶了那个女人……”宫严越说越气愤,情绪渐渐失控,陈默赶紧躺到他身边,轻轻的环抱住他,希望能温暖他一些,宫严在陈默的怀里,渐渐稳定下来:“那女人巧言令色,贪恋财富,我看到她就恨不得杀了她,再后来,哥哥终于听到了消息,他那时也不过十五岁,只身从国外回来,跟爸爸谈判,想要带走我。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所使,妈妈在那时,终于无法忍受这个世界,自杀身亡。而她的去世,却给我和哥哥带来了一线生机。原来,在很早的时候,她便留下了一份遗嘱,所属股份,若她去世,直接接受人为我和哥哥,跟我爸爸一分钱关系都没有。”爸爸自然暴怒,可是没有办法,好在当时我还小,他还有时间去改变,且我和哥哥毕竟是他的儿子,便顺势答应了哥哥的要求,自那以后,我便跟哥哥去了美国。”   坎坷的过去就这样一点一滴的展露在了陈默面前,清楚明白的震颤着陈默的心。他紧紧的抱住宫严,为他,也为自己。   宫严忽然轻轻笑起来:“说来那一年真是一个转折,姨妈家的几个表哥后来一点一点重新打开局面,在政途上杀出了一条路,吴家渐渐的恢复过来,爸爸那些年虽然建立了一些势力,但也不敢再任性妄为。几年前我跟着哥哥回国后,顺理成章的接收了妈妈的股份,哥哥其实不太在意,他不屑于接收爸爸这个小烂摊子,他在美国的事业要重要得多;可我不同,回国后,我在调查武惠春时偶然发现,当年伤害妈妈的那件事竟然跟她有关,但时间太长且没有证据,这件事就只是那样埋没下去,可是我每天在公司,看着这些年她安插的那些人,那些蛀虫,我就无法心平气和,这是当年妈妈费尽心血的公司,我肯定不能让她的东西被那种女人夺走。”   压在心中沉重的过往一朝倾吐,宫严忽然觉得由心而发的轻松,他翻过身,跟陈默面对着面:“陈默,这就是我那个所谓的心结,我不怕你会给我带来厄运,从我出生起,厄运就不曾远离过,我现在,只怕你不接受我,你,挺清楚了吗?”   陈默默默的凝视宫严,那双眼睛清澈坚定,毫不退缩的抓着了自己那颗懦弱的心。他释然的点点头:   “宫严,我很抱歉让你复述这些过往,但是,我并不后悔。”他将抵在宫严的额头上,轻声道:“我会努力去让你不受伤害的,宫严,我保证。”   宫严的身躯一震,他抬手搭住陈默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分开一些,紧紧的盯着陈默的眼睛:“你是说……?”   “我们一起努力吧,宫严。”陈默看进宫严的眼中,坚定道。   宫严兴奋得一把把陈默拥入怀中:“陈默、陈默……”他先是低声轻笑,笑声一点一点的变大,到最后哈哈大笑起来:“陈默,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反悔!”他贴近陈默的耳边:“我是不会容许你反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才发现自己上了新晋,可是为什么点击还是这么少?   ☆、第十六章   陈默的手原本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跟宫严正式的确定关系后,他就考虑赶紧出院——医院的饭菜他实在是受够了!宫严很赞同,自从陈默走后,他一直吃快餐,这在吃惯了陈默的菜后,简直是一种折磨。   出院前,陈默去隔壁跟谢云青告别,谢云青住院比较早,如今其实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见陈默要走,非常舍不得,两人互留了联络方式,临走前,谢云青还诚挚的邀请:“以后有时间,可以去启星坐坐,那里环境不错的。”   陈默欣然答应——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启星是个gay吧,当然,也没人告诉他。   回家的那天阳光很好,天湛蓝清透,陈默心情愉悦的上了宫严的车,美滋滋的回了家。   屋里是一如既往的干净,陈默忽然好奇的问:“宫严,你都是什么时候收拾房间的啊?”之前那段时间,都是陈默收拾的。   宫严理所当然的答:“我有请钟点工啊。”   “……”当我没问。   将手提袋放到玄关,陈默欣然的进了屋,窗明几净,果然还是家里好!他抬手抻了抻懒腰。   咦?   陈默抻了一半的懒腰卡住,双手保持着展开的造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宫严紧张的问。   陈默摆摆手,他几步走到窗前,那株瘦弱的小花苗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缠绕在用小木条架成的H型支架上,青翠妖娆,陈默惊讶的转头:“你弄的?”   宫严耸耸肩。   陈默忽然有些感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竟然能把花养的这么好,宫严,谢谢你。”   “……”宫严觉得这句话听着不太顺耳。   陈默站起身,走到宫严面前,稍稍翘起脚,“啵”,在宫严的唇上印下轻轻的一个口勿。   “!”宫严瞪圆了眼。   陈默笑:“收拾收拾,晚上咱们做好吃的!”他自然的走到冰箱前。   “嗳……”宫严忽然开口想要阻止。   陈默已经打开了冰箱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宫严,钟点工没有收拾冰箱吗?”陈默木然问。   “……我让她们不必要的地方不要乱碰。”   “所以,你就任我走之前买的蔬菜、水果变成毒气弹了!”原本新鲜的蔬菜水果,因为长时间的储存,已经不仅仅是腐烂的程度,它们化成了水,此时一滴一滴的从里面淌了出来。   “唉!”陈默长叹了口气,挽起袖子:“真不知道之前没我你都怎么过的,你去休息吧,我把冰箱收拾收拾。”他找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任劳任怨的干了起来。   宫严站在他身后,轻轻的勾了勾嘴角——陈默,我就是如此需要你,所以,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吧。   陈默将厨房又重新整理一番,待到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后,已经日暮西垂了,陈默一边洗手一边喊:“宫严,收拾收拾,咱们去超市买吃的!”   宫严随传随到,两人迅速的换装完毕,利落的出门。   这天正好是周末,超市的人很多,宫严推着购物车,跟在陈默身后,看着陈默左挑右选的将食材放进车内。这么多年坎坷奋斗,像如今这样轻松日常的跟在心爱的人旁边买东西,还是第一次,感觉,很不错。   “喂宫严,愣着想什么呢!快点过来!”   “哦!”宫严快速迎上去,嗯,被呼来喝去的感觉也挺好!   两人采购了满满一车的日用品,推着走到收银台,周日的收银台,排队都排到了主货架区,宫严边跟陈默聊天,边四处打量。   “嗯?”他视线停在某一处,手顺势伸了出去。一整排的安全套摆在他眼前,怎能不出手!   “喂,陈默,你喜欢哪种?”宫严俯在陈默耳边问道。   陈默的脸腾地红了,他连忙四下张望了一下,前面是一对大叔大妈,后面是几个小姑娘,正在聊天,应该没人注意到。他羞恼的转移话题:“少废话,赶紧拿钱一会好付账。”   “好。”宫严随手挑了几盒扔到车里:“一会儿我付账。”   “……”陈默干脆不想理他了,转过去看收银员,嗯,这收银员还挺漂亮的。   “你看谁呢?”宫严忽然探过身挡住陈默的视线。   “看大妈。”   宫严一愣,这才发现,跟收银员在一条视线范围内的,还有个中年大妈,穿得红红绿绿的,应该刚跳完广场舞回来。   宫严一脸黑线。   两人互相调侃着,就没注意到后面小姑娘们谈话的内容:   “看看看,高个帅哥去拿安全套了!顺便还调戏那个矮个帅哥!我就说,他俩一定有问题!”   “嗯嗯,那个一定是小攻!啊,小受好可爱啊,你看,耳朵都红了!”   “哇…..拿了那么多盒,小受受得了吗?”   “我只想说你担心太多了!”   “不行了不行了,这是霸道攻和□□受吧,简直不能更萌啊!”   外人眼中的□□受,此时正指挥着宫严把大袋大袋的物品放到车里,宫严主动的上了驾驶座:“话说,陈默,什么时候你把车也好好练练吧。”   “有时间再说吧。”陈默不太喜欢车,可能是因为之前妈妈的车祸影响,他更喜欢的是如何把车拆解。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陈默原本打算做些复杂的菜,但时间不允许了,他简单的炒了一盘宫保鸡丁、一盘鱼香肉丝,将超市买来的酱猪脚热了热,拎了一打啤酒,往桌上一放。   宫严原本期待的眼神一顿:“……”果然调情的方式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陈默豪气的一连打开几瓶啤酒:“咱俩还没好好喝过一次,今天走一个?”   宫严:“咱俩也算一家人吧,用不用这样?”   陈默:“用,非常用!”   “……好吧。”   俩爷们也不用客气,吃了几口菜就推杯换盏起来。   陈默有酒量,一来有天生的成分在,二来他经常出差,跟着一群老爷们在外面,喝酒是常有的事,时间长了锻炼得更加厉害。不过近两年他不太常喝了,年轻人也得知道保养自己不是。   而宫严,之前的酒量倒是一般,但是商场上的酒桌文化,让他的酒量也在无奈中成长起来。   两个人酒量都不错,各喝了五六瓶还都比较清醒的聊天,但酒精上脑,两人的情绪也渐渐兴奋起来。   先动作的人是陈默,趁着宫严低头放酒瓶的时候扑了过去,酒瓶歪歪斜斜的□□酒筐儿里,宫严被陈默紧紧压在椅背上,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回响,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宫严敏感的耳朵,陈默魅惑的伸出舌头,在耳廓上轻轻的忝舐。   “嗯……”宫严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兴奋得竖了起来,他迅速的转过身,陈默的口勿迎面而来。   奔腾的酒精助燃着两个人的激情,陈默挎坐着,仅着黑色背心的上身蒸腾着汗水,他兴奋的仰起头,流下的汗珠晶莹闪亮,折射着头顶,代表家一般温暖的,暖黄的灯光。   清早的麻雀们起得很早,它们叽叽喳喳的在窗外呼朋引伴,陈默迷迷瞪瞪的醒来。   昨晚两个人都太兴奋了,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而宫严,正俯卧在他的身边,头深深的埋在被褥里,陈默推了推:“醒醒。”   宫严不耐的往旁边拱了拱,继续睡。   陈默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他掀起宫严身上的被,清晨的凉气肆意的搜刮宫严身上的热气,他在宫严光洁的屁屁上不轻不重的打了几下,“啪,啪”。   宫严打了个冷战,清醒过来。   “几点了?”他慵懒的问。   “八点。”陈默转身下了炕:“你这睡眠姿势可不好,以后别这么睡了。”他趿拉着鞋去了厨房。   宫严轻轻笑了笑,又在炕上消磨了一会,才不情愿的拱起身。快速的洗漱完毕,他轻松的站在厨房,看着陈默忙着做早餐的背影,忽然深情道:“真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陈默回头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哪能一直这样,等我出差,你就得自己来了。”他把煎好的荷包蛋装盘:“可别总吃快餐。”   宫严顿了一下:“你打算销假?”   “我可是单位勤劳向上的好员工好同志,哪能一直借着工伤不上班,我打算后天就去上班。”   宫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对了”陈默把早餐端到餐桌上:“那个武旭……停职后有来找你吗?”   宫严坐下,夹起刚刚出锅的鸡蛋饼咬了一口,嗤笑道:“他还没这个胆子,要来,也是武惠春带着他来,不过不会是现在,至少,得等到这次风波彻底平息的。”   陈默耸耸肩,宫严既然这么胸有成竹,他应该就不必担心了。   按照常理,武旭确实会像宫严说的那样,蛰伏一阵子。   但宫严没想到的是,这次,武旭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市中心的莱欧咖啡店,是很多年青情侣特别喜欢的约会地点,这里靠近商贸街,但地理位置又相对偏僻,少了很多车马喧嚣,店内装潢很小资,简约舒适,每个座位之间设有花草栅栏形式的隔断,优雅的同时又给人以独立的空间。   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坐着两个人。男人三十多岁,穿着一身西装,略瘦,看上去衣冠楚楚,长得还算英俊,只是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皮肤也不太好,休息不良的样子。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穿着Gucci最新一季的冬装,脖子上却带着一条比意大利面条还粗一点的金链子,一头乌发披肩,瓜子脸,眼睛勾着重重的眼线,大红唇。看上去年轻时应该是个大美人,只是如今老了,面容有些松弛。   正是武旭和武惠春。   武惠春翻着手上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心不在焉的听武旭抱怨。   “宫严这小子太阴了,竟然来这一手。简直不把海瑞放在眼里,不把姑姑你放在眼里,姑姑,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能有什么办法。”武惠春凉凉道:“谁让你目光短浅,冯军那批货明知道不好还往里进,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险些连累到海瑞的声誉,你姑父别的都不在意,独独海瑞,是谁都不能染指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不听,现在傻眼了吧。”   武旭暗暗冷笑,当初不知道是谁,巴巴的从他这分了一大杯羹过去,美滋滋的帮着他在宫国伟面前说好话,如今事发了,把自己摘的清清楚楚,他还得反过来求她。他清了清嗓,扯出一个真挚的笑:“姑姑你说的是,我以后肯定会注意。但我工作的事……”   “过一阵再说吧,”武惠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你没看另外那几个都被宫严撵回去了吗?留下你已经费了我好一番口舌了,你这事做的这么不地道,现在公司内部风声正紧,你就休息休息,当放假了。”   “不行!”武旭忽然高声喝道。   武惠春端着杯子的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她不耐的瞪了武旭一眼:“你喊什么?”   “姑姑,”武旭赶紧收起刚才的脾气,哀求道:“明明如今在国外大把大把的烧钱,文娟又没有工作,我几个月不上班,家里就揭不开锅了。”武旭说着顿了顿,又缓慢说道:“前些年,我帮着您跑内跑外的,可是把这娘俩忽视不少,如今,也是我回报他们的时候了,您说,是不是?”   武惠春用小勺轻轻的搅动着咖啡,玻璃杯发出叮当的响声,她抬头瞥了武旭一眼,用鼻子哼出一声冷笑:“哼,我倒不知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知道疼人了?你回不回报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把杯子重重的墩到桌子上:“况且,我也不过是个女人,就像你说的,头些年还得靠你跑内跑外呢,能有多大本事。”   “姑姑,瞧您说的……”武旭赔笑:“您的本事可大着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哼。”武惠春拿起纸巾抹了抹嘴:“我尽量吧,不过你姑父最近心情可不太好,我总得找个他心情好的时候,至于是哪天,我可说不准。”说着站起身,拿起旁边与衣服同系列的包包:“家里还有事,我就不陪你叙旧了,走了。”   武惠春挎上包,踩着她闪亮的镶钻高跟鞋,趾高气扬的走了。武旭坐在原处,脸色阴沉的喝了一大口咖啡,咬牙切齿:“妈的个贱女人,等着瞧!”他抬起手,无意识的揉了揉胳膊上的某处,不行,光等着她不是办法,还得自己想办法才是。   陈默已经上班了,几内亚的装置正紧锣密鼓的生产中,陈默也开始了紧张忙碌的编程调试工作,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宫严出差了,陈默独自一人在家,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他打了个电话给谢云青,知道他也出院了之后,非常高兴,约定好晚上去启星喝酒,陈默便心情愉快的出了门,他不知道,自他出门后,便有一个奇怪的身影,牢牢的缀在了后面。   周末的启星人气简直不能再好,陈默一进去就被震撼到了,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到处都是男人?!   陈默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忽视了一个问题。他顶着或挑逗或敌视的目光,硬着头皮走进了约定好的包厢。谢云青正在里面等着,同在的还有何越、陈浩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谢云青见陈默进来,赶紧打招呼:“默哥!快进来坐!”   其他几个人纷纷站起来,陈默和他们都算熟了,便迟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那人礼貌的向陈默点头示意:“默哥吧,我叫山河,云青的同学。”   陈默连忙友好的笑笑:“我叫陈默,幸会。”   几个人客气了几句就各自坐下。   谢云青不怀好意的笑笑:“默哥,怎么样,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吓到?”   陈默虚虚的给了他一拳:“你小子,是不是早知道我不晓得这里是gay吧?”   “那你现在知道了,感觉怎么样?”谢云青看着陈默。   “能怎么样”陈默笑:“我现在都坐在这了。”   谢云青嘿嘿一笑,靠近他,问:“默哥,你,是吧。”   陈默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答。谢云青高兴的搂住陈默的脖子:“我就说嘛,默哥,我觉得跟你简直太有缘分了!”   其他人跟着起哄,几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天南海北的聊起来。中途卢靖来了一次,叫了陈浩出去,临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与谢云青勾肩搭背的陈默一眼,陈默观察了一番卢靖与谢云青的互动,联想到之前在医院的情形,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谢云青,谢云青嘿嘿笑,坦诚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陈默一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拿起酒瓶跟谢云青碰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的继续喝起酒来。   大约十点左右,卢靖又来了,这次没有走,他径直的走到谢云青身边坐下,陈默识趣的给让了位置,这个卢靖一直不苟言笑,虽然宫严也冷,但陈默总觉得,卢靖身上,有些更黑暗的气息,陈默本能的不想接触太多。走神的功夫手机就响了,陈默拿起手机一看,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谢云青看到,靠过来调侃的问道:“谁啊,默哥?”   陈默笑骂:“一边去。”说着接起电话,那一端传来宫严略微冷然的声音:“你在哪?”他仿佛仔细分辨了一下,问:“你在酒吧?!”   陈默边说便站起身走到外面去:“是,我在启星,跟谢云青在一块呢,你怎么还没休息?”   宫严那端沉默了一会,冷冷道:“我去接你。”   “你回来了?”陈默惊讶:“你不是得下周才能回来吗?”   “提前结束了,你在那等着别动。”磕哒,电话挂了。   陈默愣住,他真的没想到宫严能这么快的回来,原本平静的心忽然鼓噪起来,身体里仿佛有另一个自己鼓动着他,快点回去!他在外面来回转了几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回到包厢内。   但敏锐的谢云青很快就发现,陈默接完电话回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他问:“怎么了?”   陈默笑笑:“没事,我一会,要先走一下。”   “哦?难道是你那位要来接你?”   陈默坦诚的点点头:“嗯,他刚出差回来。”   “哦~~”谢云青拉着长音贼贼的笑。卢靖的手忽然搭在谢云青的肩膀上,谢云青回头瞧了瞧,吐了吐舌头。   半个小时后,陈默的手机再一次响起,陈默按了电话,跟包厢内的人道了别,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启星——之前还不觉得,如今确定了心意,离别就变成了个磨人的小东西。   在启星门口,宫严的A8正静静的等在那里,陈默上了车,因走的有些快,风衣的扣子也没有系,脸上还带着一层薄汗,陈默略带欣喜道:“你要回来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宫严死死的盯着陈默,未发一语。   陈默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他问:“怎么了?”   宫严不答,他启动车子,猛的转向便驶了出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宫严紧绷的脸让陈默也渐渐紧张起来,车很快的到了家的楼下,熄了火。   陈默暗想,是不是自己跑去启星他回家没看到自己生气了,可真够无聊的,他清了清嗓,试图缓和下气氛:“宫严,我今天……”   “下车。”宫严冷冷道。   “什么?”   宫严快速的拿了包下车,转到陈默的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一把把陈默拽了下去。   “你干什么?”陈默有些生气了,他试图甩开宫严的手。   宫严利落的锁好车子,忽然俯到陈默耳边,深沉道:“快点上去,不然,我在这,办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陈默浑身一震,他抬手推开宫严:“别闹!”   宫严倒退了几步,皱眉,伸手就把陈默捞过去,按住陈默的后脑狠狠的吻住他的唇。   陈默费力挣扎开,紧张的四下张望,还好已近午夜,周围静悄悄的,陈默压低嗓子吼道:“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被人看到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你怕这个?”   “我他妈孤家寡人一个我怕什么,还不是你……”陈默说了一半也不想往下说了,抬腿就往里走。   宫严怔愣片刻,体味出陈默话语中的关心,连忙跟上去,拉住陈默的袖子,陈默抖了几下抖不开,也就由他去了,两人拉拉扯扯的上了楼,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宫严将陈默推抵到玄关的墙上,两人放肆的纠缠起来。   躲到楼梯间内的武旭大气都不敢喘,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门内有隐隐约约的口申口今声响起,他才跌跌撞撞的下了楼。   晚上的风很硬,吹得武旭头疼,但同时,也让人清醒,武旭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依旧没有开灯。   他得意的冷冷一笑,宫严,原来你还好这一口。   时近午后,陈默蹲在地上给装置接线,连日放纵的结果就是他现在的腰快断了,他揉了揉后腰,探手把工具箱拽过来,打算拿把工具钳,没有翻到,他抬头问:“赵华,你那有工具钳没?”   离他不远的赵华头也不抬,干脆回答:“没有。”   陈默无奈的撇撇嘴,这个赵华是老人儿,技术平平。自从他来了以后,多多少少能感受到赵华对自己的敌意。陈默懂,自己来了这么久,事不少,活干的却不多,邵鸿对自己又比较倚重,被人嫌也是可以理解的,其实如果可以,陈默是不愿与人结怨的,尤其是他这种工种,团队合作是很重要的事情。   陈默四下找了找,终于在一个罐体底下发现了钳子,应该是自己忘在这的,他拍了拍脑袋,瞧自己这记性,都说做的多会导致记忆力下降,难道是真的?   导致陈默记忆力下降的人此时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表情严肃:“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前几天上街偶然遇到你,天儿不错我就顺手给你照了张相,这不,刚给你发到邮箱里,你看看效果怎么样?我在线等着。”   宫严皱皱眉,走到电脑前调出邮箱页面,在他的个人邮箱里,他和陈默在一个暗巷里接吻的照片赫然在上,陈默迷醉的表情清晰可见。   宫严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你想怎么样?”   “哎呦小严别这么严肃,就一张照片嘛,还不是因为我太闲了,在家休假没事干,如果我上班了,就没这么多闲工夫了,你说是不是。”   “哦”宫严淡淡道:“那你就去找个工作呗。”   “你!”那一端的武旭气结,恨恨道:“宫严,不让我回去上班,我就把照片发到公司群里去!”   “随你便,反正我早晚也是要公布的。”宫严干脆的挂掉了电话,表情并没有语气那么轻松,他靠到椅背上,想了想,按了内线:“肖易,进来一下。”   不一会,肖易晃晃当当的走了进来:“宫总,有事?”   宫严手指缓缓的敲着椅子扶手,道:“有时间查一查,武旭最近都在干什么。”   “嗯?他没老实在家呆着啊?”肖易顿了顿:“也是,他要是能老实母猪都跳河了。”   宫严瞥了肖易一眼。   “行行行,我知道了。”肖易忙不迭摆摆手:“您打住打住,我这就去办。”说着利落的转身关门走人。   宫严苦笑,从小到大肖易就这么不着调,小时候一起玩最捣蛋的是他,他出事的时候偷偷跑来看望的是他,出国以后没几年就拎着行李站到他家门口的也是他。如果不是知道肖易喜欢女人,他都会以为这是真爱了。   话说回来,宫严手轻托着头沉思,他料想武旭不敢把照片放出来,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不过武旭这次这么急着要回来上班,不太符合他的风格啊……   几天后,在这座城市的某个不起眼的小旅馆门口,出现了一位青年,穿着件普通的深蓝色运动羽绒服,带着一个黑色的运动帽,帽檐压得很低,手揣着兜进了旅馆,前台的一个小姑娘正低头玩手机,青年状似随意的埋头走向楼梯,身后小姑娘忽然喊:“哎哎,你干什么的?”   青年自然的转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小姐,不好意思,我找个朋友,就住在209。”   青年有一个漂亮的唇形,笑起来很勾人,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头:“哦,那你上去吧。”   青年冲小姑娘感谢的点点头,慢条斯理的上了2楼。   小姑娘还多看了几眼,嗯嗯,小伙笑得真好看啊,就是没看清正脸,遗憾。   209在走廊的尽头,青年颇有规律的敲敲门:“咚咚,咚,咚咚咚。”稍待了片刻,里面有人开了门,开门的男人五十来岁,矮个,略微有些驼背,脸上皱纹不少,眼睛不大,但透着股精明气,这人退身让青年进来,迅速的关上门。   “怎么,武旭,存货这么快就没有了?”男人问。   青年把帽子摘了,正是武旭,他冲男人讨好的笑笑:“祥叔,这不之前开了几次party嘛,那您这还有货没有了?”   祥叔嘿嘿一乐:“开party,我看你是又转手了吧,小子胆子倒不小。”   “哪能,祥叔笑话了。”他从里怀兜里掏出一个小铁盒:“祥叔,这是之前我出差从Y市带回来的茶叶,您尝尝。”   祥叔不客气的接过去,打开闻了闻:“不错啊。”他抬抬眼皮,瞥了一眼武旭:“说吧,什么事求我?”   武旭尴尬的搓搓手:“祥叔,不瞒您说,最近,手头有些紧。”   “停。”祥叔抬手:“知道了,想佘点是吧。”   “哎,祥叔您看,我就是暂时有点周转不开,过些日子,一定还你。”   祥叔转了转眼珠,为难道:“要说也不是不行,不过呢……”   “不过什么?”武旭有些急迫。   “不过啊,这几天不行,我手上也断了,加上上头要来人,我这几天忙得很,等过些日子上头人走了,我再给你。”   分明是不想给!武旭暗恼,又不敢表现出来:“祥叔,真一点都没有了?您也知道这玩意断了,可不好受,能不能多少匀点。”   祥叔小眼儿一瞪:“我说没了就没了,还能骗你,等着吧,过两天再说,我这忙着呢,如果不是你约我出来,我还不来呢。”说罢就推人:“赶紧走赶紧走,我这急着退房呢。”   武旭不敢得罪,只得诺诺的出来。他站在旅馆门口,回头瞪了一眼:“妈的,一个两个都这副德行,等爷哪天发达的,呸!”他揣着兜低头往前头,不行,自己等不了,得赶紧弄点钱出来,宫严那不行,他那个小情人儿……   宫严这几天过的不太好。几内亚装置在厂调试开始了,陈默需要跟工艺部一起三班倒,直接住在了公司,好几天没回来。宫严独自一人在炕上滚了几晚,越呆越郁闷,好在陈默这天适时的轮休,不然宫总有可能就给邵鸿打电话了。   陈默回来时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宫严的房间门微阖着。   陈默从自己房间里取了些换洗衣物,进了浴室。他拧开水阀,温水从花洒喷淋而下,渐渐洗去他多日的疲惫。陈默背对着浴室门,微仰着头,水从头部顺着身体缓缓流下,勾勒出紧致生感的身材。   宫严悄悄的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门开后微凉的空气促使陈默转回身,却瞬间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笼罩。宫严紧紧拥着他,亲口勿他的额头。片刻的紧张缓缓平复,陈默放松的任宫严拥着,调笑道:“怎么,大总裁,想我了?”   宫严默默的点头,下巴上短短的胡茬剐蹭着陈默的额头,有些痒。陈默稍稍退后,摇了摇头,沾挂在发茬上的水珠跳跃飞散,在空中划出道道生感的弧线,晶莹剔透。   浴室的柔光倾洒,两人都有些迷醉,多日未见的空白终于在此刻填满,分不清是谁开始的,两人双双倒入旁边的浴缸中,冰凉的陶瓷表面让陈默轻轻颤抖,但很快,火热的激情填补了那一切,只剩下仓促间未能关严的花洒,滴滴答答的嘣溅出幸福的水声,婉转动听。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翌日清晨,熟睡的两人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宫严不耐的接起电话:“喂……”   “什么?”宫严一个挺身坐起,陈默有些疑惑的抬起身。   “好的,我知道了,告诉小王准备好车,我下午过去。”宫严挂了电话,颓丧的倒在床上,陈默探过身,低头口勿了口勿宫严的额头:“发生什么事了?”   “凯亚之前的项目出了点事故,我得过去看看,分清责任关系,别把咱们套里边。”宫严翻了个身,缠绵的继续纠缠陈默,一口勿终了,才有些恋恋不舍的道:“又得走了,好不容易才一起呆几天。”   陈默拍了下宫严的肩膀:“男人嘛,事业为重。况且D市离得这么近,来去方便的很。”   宫严笑了笑,忽然严肃道:“我之前跟你说了,咱俩的事被武旭发现了,他的样子我也给你看过,如果他来找你,不用搭理他就好了。”顿了顿,又有些担忧的说:“自己,注意安全。”   陈默不在意的摊开手臂:“没事,你不要小看我哦。”   宫严嗤笑:“是是是”他抬手揉了揉陈默的屁屁,附耳低喃:“哪敢小瞧你。”   “一边去。”陈默笑骂。   成年人的恋爱无法像年轻人那样一直每天厮守,这些陈默不能更懂,所以宫严走后,陈默很自然的投入到正常的工作当中。   谢云青偶尔会给陈默打电话咨询一些程序问题,陈默往往倾囊相授。这天是周六,谢云青像往常一样打电话问陈默些问题,陈默想了想,道:“我们约在外面见面吧,当面说直观些,我们也有好久没见了。”   谢云青欣然答允。两人约好了在启星见面,陈默便背上包出了门。   时近春节,到处都洋溢着一种春节特有的忙碌和兴奋的气氛。陈默和谢云青两人谈完了事,相携去巢湖大街的书店,两人都是爱看书的人,到了书店各自挑了几本喜欢的书,出了书店时已近日暮,谢云青忽然突发奇想的要带陈默去一个地方吃饭。   “那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做得很好吃,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谢云青推荐道。   陈默无所谓,他也想尝尝到底是怎么好吃的东西让这位三少这么推崇。   地方是真不好找,小巷子左拐右拐的,走了好久看到一个不起眼的门脸——饱肚子饭庄。   这名起的,真随性……   不过饭菜做的是真不错,两人边吃边聊。   陈默道:“你是怎么发现这的?”   谢云青笑笑:“小时候跟着大哥混时,常来这吃饭。”他似乎有些怀念:“那时候条件比较苦,后来大哥事忙,就不常来了。”   陈默点点头,卢靖看上去就很工作狂的样子。况且,开酒吧的,没点背景人脉,能混下去也不现实,没准还得有点黑道背景啥的,陈默暗自揣测。   陈默这一想法马上就得到了证实。   两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巷子人烟稀少,偶有几盏还没坏的路灯,谢云青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他低声道:“不好意思默哥,好像有点麻烦。”   “后面有人?”陈默也隐隐约约感到。   “嗯,可能是冲我来的,你一会先跑出去找陈浩。”   陈默不语,他忽然想到了武旭,难道是?   “快走!”谢云青忽然猛推了陈默一把!后面的人看到两人越走越慢,已经先一步的冲了上来,五六个人将两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壮汉,喝道:“谁是武旭?”   “找你的?”谢云青一愣。   “额……”果然是。陈默苦笑:“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嘿嘿,好说,正好少爷我手痒了!”话音刚落,谢云青便向豹子一样冲出去,手里的书顺势砸下,只听“哎呦哎呦”两声惨叫,同时朝壮汉头部就是一拳,壮汉不察,一拳即中,往旁边一趔趄,怒骂:“他X的,都给我上!”   几个人一窝蜂涌上来,手上都有些本事,看得出来是常混的。   但陈默两人也不是吃素的。谢云青那自不必说,卢靖祖上就是黑的,作为小弟打斗技能是必备啊!陈默挺令他惊讶的,看不出来平常文质彬彬的默哥竟然也有两下子,他边打边喊:“默哥,看不出来啊,练过?”   陈默一拳打倒一个扑过来的小喽啰,笑:“哥哥单蹦儿一个,没点本事傍身,早被打成饼了!”   一番乱斗,两人压倒式的胜利,谢云青拍拍手,看着地上歪七扭八的人,跟陈默说笑:“你这是得罪谁了?”   陈默无奈:“说来话长,回去再说吧。”   他走到那个壮汉身边,俯身道:“麻烦告诉武旭,有事直接找我,别再搞这些了。”   壮汉艰难的坐起身,口中念念叨叨。   “嗯?”陈默矮了矮身子。   壮汉忽然从兜里掏出些东西,向陈默脸上撒去!   “唔!”陈默连忙撤身,可是来不及了,粉末一瞬间被他吸了进去,他只觉得全身迅速的麻痹,谢云青尖锐的叫喊隐隐约约传进耳朵,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有麻雀的声音在远处不停的叽叽喳喳,陈默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渐渐的清醒过来。刺眼的灯光从头顶直照下来,陈默反射性的闭了闭眼,头脑片刻的失神。麻雀还在叫,吵得被迷药麻痹的神经也慢慢开始恢复,记忆渐渐的回笼。   这是在哪里?云青呢?   陈默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   “嗯?!!”全身绑、缚的知觉让他迅速的睁开眼,而眼前的一切,如沉钟般重重的撞击着他的心脏。   他全身红果,腰部被固定,双手双脚都被绳索绑在了单人铁架床的床柱上,床的上部已摇起,陈默整个上身呈现倾斜的状态,而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台黑洞洞的摄像机。   “靠!”陈默低吼,他费力挣扎着,可绳索纹丝不动。   “妈的!”陈默四下查看,房间很空,除了刚刚看到的东西,只在墙边有一个老式的柜子,挨着窗,窗帘应该是床单改的,简陋的用几个夹子挂着,刚刚听到的麻雀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窗帘拉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蒙蒙亮的应该是凌晨了。   这里看上去是个老式的平房,市里哪还有这样的地方吗?陈默费力想着,可他对这座城市实在是不熟。而重点是,他现在该怎么办?   周围没有一件能帮他逃走的利器,陈默使劲晃了晃头,头还是昏昏的,妈的给他撒的是什么药?   “呦,醒了?”一个略带调笑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陈默猛地抬头,门口正站着一个英俊的青年。   “武旭!”陈默咬牙切齿。   “呵,原来你认得我。”武旭衔着笑走到床边站定:“我可是最近才知道,”他探过身,与陈默的脸仅仅一寸之隔,轻声恨恨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害我停职的家伙,怎么,宫总的活那么好吗,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他边说,便瞟了眼陈默果露的那处。   “你想怎么样?”陈默紧盯着武旭的眼。   “怎么样?”武旭轻笑:“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想复职而已,就这么简单。”他走到对面的摄影机后,轻轻摆弄着:“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宫严竟然都不肯答应,你说,我能怎么办。”   他打开了摄像机的开关,“滴”的一声启动音后,待机的红灯开始闪烁:“配合些,一会就好了。啊,对了!”   武旭打了个手响,快速的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口、塞:“差点忘了这个。”他走上前去,死死按住陈默晃动的头,一把将口、塞塞进去:“这样就可以了!”   待机的红灯很快变成了绿灯,陈默只能徒劳的挣扎,他双眼圆睁瞪着武旭,嘴里发出呜呜的怒吼,前胸因为气愤高高的拱起,被高亮的白光映照着,精瘦的身躯更显得禁古欠银靡。武旭在旁边另用手机咔擦咔嚓的照着:“别担心,我只要这些就够了,我可不是个贪心的人。”说着放下手机,反复的翻看了几遍:“真是生感,我都有些忍不住了,不过,我可是个厚道的人。这些照片发给宫严,咱们也来看看,你到底有多重要。”武旭轻笑着,快速的将照片发了出去。   很快,宫严的电话就拨了过来,武旭等到铃声超过30秒的时候,才悠闲的接起来:“喂,小严,这么早就起了,出差很忙吗?”   “你最好不要动陈默,武旭,你还没有承受后果的本事。”宫严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哪敢,我只是邀请他照几张相而已。以后我们还是同事,同事间互相留几张照片,也是很正常的事,你说是不是。”   “很抱歉,我没打算给你与他共事的机会。”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有些重音。武旭愣了一下,他迅速的反应过来,转身,手里的手机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门口,暴怒的宫严风一样的冲了进来,狠狠一拳揍到武旭的脸上,武旭应声倒地,后脑重重的磕到地上,好一阵没缓过来。   宫严冲到床边,一把扯开口、塞,粗略的检查了一下:“陈默,还好么?”   陈默脱力的躺在床上,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事,你赶紧帮我解开。”宫严三下五除二的解开陈默身上的束缚,脱下自己的风衣给陈默披上,陈默晃晃悠悠的坐起来,头还是昏昏的,被那样对待产生的巨大屈辱感,让他现在阴沉得不想说任何话,他阴郁的瞪向武旭。   这样颓败的陈默是宫严从未见过的,最珍惜的人被如此羞辱,无法原谅!   宫严转身又给了刚欲爬起的武旭狠狠一个窝心脚,武旭倒地,宫严跨步骑到武旭的身上,一把薅住他的领子:“武旭,我警告过你多少次,老实点!你他妈还敢打陈默的主意,嗯?!”   武旭挣扎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出差了吗?”他两腿胡乱的踢腾,双臂拼尽全力的反抗宫严,可宫严仿佛没有任何痛感,他只是不断的殴打着武旭,一拳又一拳,直到有人在后面拉住他:“宫严!够了宫严!你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肖易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   昨晚十点左右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说是启星的陈浩,他对这人有点印象,可还没弄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号码的时候,这人就给了他一个重磅炸弹:陈默和他家三少失踪了!   三少是谁他不清楚,但陈默就不一样了,他当时惊的直接就从女人身上跳起来,提上裤子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问明了缘由。   原来这位三少原本与他的大哥有约,可是大哥没等到人,手机也联系不上,知道他跟陈默在一起后,又联系了陈默,依旧不通。经过多方查证后,他们终于确定,这两人应该被绑架了!   肖易当下到启星和他们汇合,并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哥。卢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阴沉,如今他的企业虽然已经洗白了,但保不齐之前得罪的哪个敌人出来挑事。肖易也同样焦急,武旭的事这几天正在调查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他把事情有所保留的告诉了卢靖,但无论是因为谁,此刻两个人都失踪了,必须马上找到人。   肖易第一反应是报警,卢靖冷笑,让那些人找,找到明年都找不着!   肖易并没有坚持,因为他知道,这种事卢靖一定更有手段。在事情了解清楚后,他第一时间给宫严打了电话,宫严什么也没说,但电话挂断后的第二个小时,宫严就出现在了肖易面前,肖易不知道他到底飙到了多少,才能将原本四个小时的车程缩短到如此地步。   卢靖那边果然不负众望,他们捉住了一个碰巧回家睡觉的围堵六人组成员,稍加审问后便知道了全情:武旭找人围堵了两人,迷晕陈默,打伤谢云青,带到了武旭郊外的房子里。   宫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卢靖等人跟着肖易紧随其后。   而此刻,当肖易冲进房间的时候,宫严正薅着武旭往死里打。陈默整个人就披着一件宫严的风衣,踉跄着要去拦宫严,狼狈异常。肖易敏感的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宫严:“宫严!够了宫严!你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宫严目眦俱裂,狠狠的把武旭掼在地上,武旭已然昏过去了。   陈默甩了甩昏沉沉的头,问肖易:“找到谢云青了吗?”   “卢靖已经去找了,应该就在别的房间里。”肖易伸手打算扶陈默一把,他现在看起来虚弱得很。   宫严已经抢先一步抱住陈默,将他紧紧的拥在怀里,身体微微颤抖:“陈默,陈默,还好你没事……”   陈默抬手拍了拍宫严的后背:“我……没什么事,就是他们不知道给我撒得什么东西,现在头昏得很。”他生生咽下一直盘亘在心头的恶心感,柔声安慰道。   “我带你去医院。”宫严连忙松开陈默,抬手欲把他抱起来。   “你省省。”陈默见宫严要公主抱,连忙躲开:“帮我找件衣服,我自己走就行。”   肖易已经在柜子里发现了陈默的衣服,他连忙递给陈默。   “陈默没事吧?”陈浩忽然闯进来,见到陈默的状态,面色变得愈发难看:“谁干呢?”他目光扫向躺着的武旭:“他吗?”这么长时间的交往,再加上两人都姓陈,陈浩对陈默,有一种哥哥对弟弟的感情,看到陈默这个状态,本能的往最坏的方向想去。   肖易见陈浩的眼神很不对劲,连忙解释:“没发生什么实质的事,”话说了一半又觉得很不对劲,他抱歉的看向陈默:“我是说……”   “没事”陈默浅笑:“我明白。”他转向陈浩:“没什么大事,让浩哥担心了,云青怎么样了?”   见陈默情况还好,陈浩稍稍放点心,道:“据那几个倒霉蛋儿说,三少被他们砸晕后带到这里,醒后不太老实,又被下了药,一直到现在都昏迷着。老板已经带他去医院了,我留下来看看你。”   “那我去看看他。”陈默连忙加快换衣服的动作。   考虑到陈默也需要去医院检查,且还需要跟卢靖道歉,宫严便没有阻止。   肖易问:“那他怎么办?”他指了指武旭。   这事闹到派出所终究对陈默不太好,可就这么放过他,宫严气难平。他看向陈浩:“因为我们的原因导致谢云青受伤,非常抱歉,这人就交给卢老板处置吧。”卢靖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陈浩笑笑:“宫总客气,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刚刚我们搜房间的时候,还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用手掂了掂。   其他三人俱是一惊:“毒品?”   “没错。有这些东西在,比起启星的地下室,他们一定更喜欢派出所安全温暖的被窝。”   于是,在这一年的春节来临之际,P市警方接到报案,在城郊待拆迁的平房区内,抓获了若干吸毒者,并缴获部分毒品。但后经招供指控,证实主犯武某逃逸,警方全市通缉,几天后,有群众举报,在城西一个小旅馆附近曾有人见过此逃犯,警方乘胜追击。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案子,谁料想竟有意外收获,虽然没找到武某,但偏巧抓获了近日刚逃窜到本市的全国A级通缉犯——郑某及其他若干涉嫌贩毒人员。P市警方扬眉吐气,也算得了份春节的大礼。   但那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宫严等人到达医院时,已是日上三竿,谢云青还沉沉睡着,头上缠着纱布,何越正帮忙调整输液,卢靖坐在床边,满脸阴沉,见到宫严等人进来,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陈默几步上前:“云青怎么样?”   卢靖淡淡的扫了陈默一眼,未答。   何越见陈默脸色苍白,连忙缓和道:“三少头部受到撞击,还好没大碍,迷药又下得太狠,所以现在还没醒过来。”   宫严皱皱眉,诚恳道:“因为我们的原因,发生这种事非常抱歉,卢老板无论如何指责,我们绝无怨言。”   卢靖轻哼:“宫总,云青跟陈默算是兄弟,兄弟有难同当也没什么。但是你们宫家的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宫严脸色一沉,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他没处理好,无可反驳。   “听说你现在很需要我爷爷的股份支持对吧。”卢靖话题一转。   陈默闻言惊讶的看向卢靖,他是知道宫严现在正跟某个股东洽谈股份的事,可是,卢靖的爷爷?   宫严坦荡的直视卢靖:“没错。”   “你果然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为什么没有直接联系我,陈默跟云青的关系可很不错。”   “卢老先生为人坦荡值得尊敬,比起那些旁门左道,我更想真正的说服他。”宫严坚定道。   卢靖眼中透出些许认同,他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会说服老爷子改变想法。”   “为什么?”宫严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伤了我的人,仅仅让他受那么点牢狱之苦?根本不够!”卢靖眼中狠戾一闪而过。   宫严神色一凛:“那就多谢了。”   卢靖微微颔首,他看向谢云青,再未答言。   宫严也担心着陈默的身体,于是三人寒暄片刻便告辞去给陈默检查身体。除了手脚上的勒伤外,因为迷药残留的原因,陈默还有些头晕,属正常现象,多休息即可。宫严才稍稍放了点心。   三人出了医院,陈默便催促道:“你也听到了我没事,所以赶紧回去,凯亚的事还没解决完吧。”   “我可以让肖易去......”   “这件事可大可小,所以你才自己过去不是吗?”陈默拍拍宫严的肩膀:“放心吧,我只当被狗看了几眼,没事。”他转头看向肖易:“给他安排个司机吧。”   肖易点头:“我先送你们回去。”   司机很快就到位了,宫严站在家门口,担忧的牵着陈默的手,大拇指轻轻的摩挲他手腕上的勒痕:“真的没事吗?”   “安啦”陈默大大咧咧道:“赶紧走赶紧走,你走了我好睡觉。”   宫严苦笑:“我很快就回来,也会尽快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再不让你发生这样的事。”   陈默扳过宫严的身子,开门把他推出去,拉长音:“我相信你,所以,赶紧走吧。”   宫严探身在陈默的额头上轻轻一口勿:“我很快回来。”   “好好好。”   门终于关上了。   一直挂在陈默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去。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无力的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摊开搭在两侧,紧闭双眼。昨晚发生的一切还犹在眼前,口中仿佛还残留着被塞住的阻塞感,屈辱异常。但作为男人,又怎么可能像小姑娘似的软弱哭泣寻求安慰呢?   门口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陈默猝然坐起身,门咣当一声阖上,宫严一手随意扔掉手提包,一手粗暴的拉扯掉围巾,目光灼灼的三步两步走到陈默面前,一把将陈默拽进怀里,狂烈的口勿如风暴般迎面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结尾处想那啥,但因为那啥,所以只能那啥了......小天使们知道我在说哪啥吗......   凌乱的某瑾......Σ( ° △ °|||)︴   ☆、第二十一章   陈默心中压抑的憋闷瞬间爆发,他激烈的回应,嘶吼着仿佛要将心中所有压抑的屈辱全都释放出来!   两人互相拥抱撕扯,茶几上的杂物挥扫得满地都是,宫严将陈默死死压在上面,红果的肌肤接触到冰冷的大理石表面,令陈默找回片刻清醒,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难耐的嘶哑道:“凯亚,怎么办?”   “肖易去处理。”宫严缠绵的忝舐陈默的嘴唇,蛊惑道:“现在,是处理你的时候。陈默……你是我的,谁都夺不走!”   陈默轻轻一震,瞬间涌上来得满腔酸涩促使他抬手勾下宫严的脖颈,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好啊,那就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日暮西沉,夕阳的余晖倾泻在互拥而眠的两人身上,仿佛镀上一圈金灿灿的光环。陈默慵懒的动了动,慢慢的苏醒过来。宫严还在睡,沉沉的睡颜像个小孩子,陈默用手指轻轻描摹着宫严的五官,仿佛要把他刻在心里。   没想到这个家伙会回来。当宫严摔门向他走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惧怕,因为,会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他身边,并肩战斗。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咦?怎么好几通未接来电?陈浩?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站到阳台上,拨回了电话。   “喂,浩哥,有什么事吗?”他的手无意识的拨弄着窗锁。   “什么?”拨动的手一顿:“武旭逃走了?怎么回事?”   “是么,我知道了,我会小心,谢谢浩哥。”   电话挂断了,陈默呆呆的看着外面,好久没有动作。   直到有人从后面靠过来,环住他的腰,将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低喃:“你在想什么?”   陈默转头,看着这人惺忪的睡眼,精神渐渐舒缓下来,他低声道:“浩哥来了电话,武旭跑了。”   “什么?”宫严抬起头,立刻精神过来:“怎么能跑掉?”   “没看住,以为他晕了,放松了警惕,派出所的人到时已经不见了。”   宫严脸色顿时冷下来,他松开陈默,严肃道:“我让肖易找几个保镖过来保护你。”   “噗嗤”陈默忽然笑了:“保镖?可别,说出来都怪吓人的。”   “陈默。”宫严略略抬高声音:“我不想你再出事。”   “我不会。”陈默收敛的笑意,他认真的看着宫严:“宫严,我想跟你在一起,是长长久久的事情,如果武旭一直找不到,难道我们要躲躲藏藏一辈子?他要来就来好了,没有揍到他,我的手到现在都还在痒痒。”   “可是如果他再使那些下三滥的招数……”   “宫严”陈默攥住他的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有彼此在,没必要做那些无谓的担忧。”   宫严摩挲着陈默的手掌,常年基层工作的手掌并不顺滑,纵横着大大小小的细纹,仿佛记录着过往坎坷的经历。而就是这双手掌的主人,此时正如此坚毅的看着自己。   宫严释然的笑笑:“你说的是,陈默,我们有彼此。”   话虽如此,在之后的几天里,宫严还是吩咐肖易暗中调查武旭的下落,同时追踪他的还有启星和警方。而多方人马查找的对象,此时,正躲在城西的爱家旅馆附近。   武旭这几日过得很狼狈。那天被宫严胖揍的伤口还没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受了伤,只能粗略的缠了一圈纱布。很多人都在找他,尤其是警方,他现在不敢露面不敢回家,只能东躲西藏。活到这么大,他还从未这样窘迫过。事实上,他原本真的只打算照陈默几张果照,用以威胁宫严让他复职。他不是没想过敲宫严一笔大的,但是他还有家,有老婆孩子,一个稳定的工作更能满足他的生活需求,采购部的油水富足,又有姑姑在后面撑腰,没有比这更理想的职位了。   但这一切都被毁了,连同他的生活一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思来想去,最终将原因归咎给了陈默。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自己的计划接二连三的失败!   但他现在没有能力去复仇——他的毒瘾犯了,蚀骨的疼痛折磨得他死去活来。他来到爱家旅馆附近,祥叔最近在这里,武旭想要求求祥叔先给他一些,可他没有钱。   武旭站在旅馆旁边的暗巷里,偷偷摸摸的用一部顺来的手机给武惠春打了电话。   等待音响了一会就被挂断了。武旭锲而不舍的打,直到第三次,武惠春才接起来。   “喂?”慵懒中透着不耐的声音。   “姑姑,是我。”   “武旭?”那一端的呼吸一滞,一阵脚步声后,武惠春压低了声音恨恨道:“你打来电话干什么,全世界都在找你。”   “是,所以姑姑,快救救你的侄子吧,借我些钱,我以后肯定还你!”武旭急促的哭求。   “借钱?你瞧瞧你干的那些好事!给你安排在采购部费了我多少精力?没让你被辞退又费了我多少口舌?这些年来你从宫家扣走的钱还少吗?还来借钱?没钱!”   “别别,姑姑,就这一次,你帮侄子一把,这也是为了武家啊!”   “为了武家?为了武家我恨不得把你逐出家门!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别打给我了,否则,我就报警了!” 武惠春说着欲挂电话。   “武惠春!”武旭怒极,阴沉得咬牙切齿:“你别忘了,当年是谁帮你找的小混混,,别以为报警就能甩开我,到了警局我可不敢保证不把当年的事抖出来!”   “你!”武惠春气结,半天才冷静下来:“好好,要钱是吧,告诉我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武旭心中暗喜,语气也和缓下来:“这就是了,咱们还是一家人不是。”说着告诉了武惠春他现在的所在地。   但武旭并不完全信任武惠春,所以,当约定时间到的时候,他就躲在另一侧的一家黑网吧中暗中观察。从这里,能清楚的看清对面楼前后门的情况。   武惠春果然没有来。来的是警车。三四个人冲入了爱家旅馆旁边的足疗店,不久就有一些人从后门狼狈逃出,其中有两个人拎着黑色的旅行包,出来后分头仓皇逃窜,奔跑的过程中有零散的几小包东西掉在土地里,追踪的警员紧紧的缀在逃犯后面,并没有注意。   更多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应该是这次派出的警力不足,全都去追拿那群逃犯了,陈默小心的蛰伏着,直等到四周彻底平静下来后,才偷偷的跑到那里,先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掉在地上的是……   他欣喜若狂的捡起地上的东西揣到怀里,正打算不着痕迹的撤退,手腕忽然被一把抓住,整个人被拽到旁边楼与墙之间的缝隙中。   警方此次大获全胜,消息传到宫严和陈默耳中,却并不觉得欣喜。武旭仍然没有找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痕迹。   陈默一直秉承着那样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生活都在继续。而宫严,他向来直面挑战。两个人心态都不错,于是,在这样复杂的情势中,春节,到了。   以往的这个时候,陈默都是独自一人的在家中睡觉。而宫严,他往往不得不回到市中心,吃一顿各怀心事的年夜饭。   今年则不同,武旭的事让宫国伟心情极差,一直比较喜欢的晚辈竟然因为吸毒被通缉,他想起来就觉得颜面无光,连累得武惠春都好几天没得到好脸色,武惠春聪明,该服软时便服软,伏低做小的劝说了好久,才让宫国伟的心情转过来,武惠春见机建议宫国伟出国散心,于是,这两口在春节前一天,带着王笑然去了法国。   农历腊月二十八,海瑞科技正式开始放假。宫严和陈默相携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年货后,开着车回了家。开车的是陈默,宫严的驾照被无情的吊销了,因为那天他超速太过。因为这个陈默数落了宫严好久,不仅仅是因为他2年内都不能驾车了,而是,安全问题。陈默的母亲因车祸去世,促使他对于驾车安全极度的重视。   于是,等陈默吭哧吭哧的把车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车稳稳的停下,陈默本打算下车,宫严忽然一把拉住他。   “怎么?”陈默问。   “这一年就要结束了。”宫严忽然扯出这么一句话。   “嗯,然后?”   “然后,你不觉得应该用特殊的方式,纪念一下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吗?”宫严意有所指。   “什么方式?”陈默愣。   “这样的……方式……”宫严解开陈默的安全带,伸手将他勾过来,蛊惑的印上他的唇。陈默惊,在这里?会有人随时经过的小区楼下?他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就迷失在宫严深沉的眼神中,环境带来的危机感刺激得两人愈加兴奋,车内的空间很狭小,蒸腾的热气在车窗上镀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模糊掉车内的激情。   车子在很久之后才安静下来,陈默趴伏在宫严身上,沉重的呼吸,两人都悠闲的享受着片刻的余韵,然而……   “咚咚咚……”   “嗯!?”陈默激灵坐起来,用力过猛还撞了头,他揉揉脑袋,犹疑的看向宫严。   宫严偏头看向窗外。   “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宫严偏头看向窗外。   “呃!!”   黝黑的车外,一个人正侧着身站在车旁,并没有看向车内,手还保持着敲车窗的状态,只听这人冷喝:   “忙完了就快点给我开门,宫严!”   宫肃很生气,非常的。往年回弟弟家过年的时候,虽然弟弟面上不显,但从反应上来看还是很期待的。   可是今天,他拖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弟弟却不在,不就是找了个男朋友吗,把哥哥要回来的事都给忘了!等会儿也就算了,为什么回来了不上楼?还竟然……竟然在自己家楼下搞车战!差那么一会功夫吗?   宫肃冷冷的说完,站在车门外等着。   窸窸窣窣的整理衣服声响起,片刻后,宫严和陈默下了车。陈默有些尴尬,默默的跟着宫严后面,宫严淡然的跟宫肃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没看手机吗?”宫肃冷哼,先一步上了楼,看都没看陈默一眼。   宫严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无电关机了。他挠了挠头,轻轻咳了咳,转身镇定的跟陈默说:“把东西拿好咱们上去。”   两人把采购的东西拿出来,一前一后上了楼。   陈默:宫严怎么这么镇定,脸皮好厚实!   宫严:卧槽竟然把老哥回来的事给忘了这回完蛋了!   三人各怀心事的进了屋。陈默自动自发的倒了杯水给宫肃。宫肃靠坐在沙发上,外套已然脱下,上身仅着一件衬衫,左手无意识的整理右边的袖口,西裤整平,腿微翘,见陈默端水过来,抬头审视了陈默一眼。   陈默学着宫严镇定的笑笑:“额……请喝水。”心下暗忖:到底该不该叫哥,卧槽好谄媚的感觉!   “我回我弟弟家,不需要你客气。”宫肃很不客气。   陈默汗:“哦呵呵呵,那您自便。”放下水端着托盘就迅速钻进了厨房。   宫严:老哥开启傲娇属性了好可怕!他自然的坐到宫肃旁边,寒暄:“这次回来呆几天?”   “七天。”就呆七天你还舍得让你哥在外面冻着!   “这次呆这么久啊。”往年不都两三天就回去了。   “……”宫肃瞪向宫严。   宫严读出了深深的怨念。他咳了咳,决定赶紧转移话题:“卢老先生已经改变想法了。”   “哦?”宫肃面身果然稍稍缓和:“怎么,真情打动?”   “说来要感谢陈默。”宫严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描述一番,跳过了陈默受辱那一段,但从宫严的语气和描述中,宫肃也多多少少能感觉到陈默在这其中受到的波及和起到的作用。他那点怨气也渐渐平复。   “那公司……你决定怎么办?”   “年后会召开新一轮的股东大会,咱们的爸爸,也该歇歇了。”宫严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宫肃挑挑眉:“决定动手了吗?”   “于公于私,我都不想再等待了。”   “也好。再过些时候我就可以把工程甩给你了。”宫肃欣慰的笑笑。   “你真的打算以后完全驻在美国?”   “我在那里呆习惯了。”宫肃笑笑。   宫严再未多言,老哥从小就被送到那,对国内,确实没有太多感情。   “这次还回吴家吗?”他问。   宫肃摇摇头:“没有告诉他们我放这么长时间假,不去了,这几天都跟你在一起,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了。”   宫严脸有些发黑。   “怎么,不欢迎?”宫肃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厨房。   “不会。”宫严淡然道。我的双人假期~碎了……   晚饭后的房间分配成了一个问题。宫严当然想跟陈默一起住,可是宫肃大摇大摆的进了他的卧室,拿了本书就看个没完,大有晚上跟他一起住的意思。   陈默已然很自觉的跑回自己屋了,反正他是无所谓。宫严暗自宽面条泪,他看了眼时间,十点了。   “哥,那我睡了。”宫严作势躺到床上。   “嗯。”   “你不睡么?”   “我什么时候睡这么早过?”宫肃翻了页书:“你什么时候睡这么早了?”   “我最近一直睡这么早。”宫严意有所指。   “哦?”宫肃抬头瞧了一眼宫严:“睡眠质量不错?”   “嗯,非常好。”   宫肃点点头:“那就好。”继续翻书。   宫严攥着被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唉!他翻身睡倒,就这样吧!   陈默洗完澡后就舒舒服服的睡着了,晚上在车里闹得实在太凶,腰酸得很,就好像有人一直掐着他的腰上下晃动一样。他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太真实了些,怎么这么酸!他恍惚的睁开眼,有人正在辛勤劳动着,他瞪大眼睛:“你怎么……”   “嘘……”宫严捂住他的嘴:“哥好不容易睡着了,咱们继续。”   “你够了!!”陈默压着嗓子喊:“快下去!”   “陈默陈默……”宫严搂住他:“给我吧,春节!放假!!明天不上班啊!!!,快点,乖!”   “你……嗯……”   宫肃在屋内翻了个身,满脸黑线。   宫肃在这过完了初一就走了,比原计划早了三天,宫严热情的将哥哥送去了机场,原本是想让陈默开车,但那就意味着他们要比正常提前两个小时出门,于是,最后只能宫肃开车,他和陈默坐后面。   宫肃:我还不如自己打车……   当宫肃的飞机终于起飞后,陈默一边看着飞远的飞机,一边略微懊恼道:“他应该对我印象很差吧。”   “不会。”宫严搂住他:“他昨晚跟我说,很高兴我能找到你。我也是。”他深情的望着陈默:“陈默,我的人生因为遇到你,才开始充满色彩,我现在无比庆幸,你有这样一副嗓音,吸引我注意到你,接近你,爱上你。”   陈默倏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爱你,陈默。”   蓝天白云下,陈默的围巾被风吹得轻轻舒展摇摆,新的航班起飞发出隆隆的轰鸣声,但那些已然毫无影响,陈默盯着宫严一开一合的嘴唇,忽然觉得,过去二十多年困扰着他的厄运,似乎真的,渐渐远去了。   春节短暂的假期很快过去,开始上班后,生活就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宫严着手新项目的洽谈和联系;几内亚的货物也已经装船发走;陈默和李华、冯真三人办理了去几内亚的护照,并进行体检等一系列出国准备,只等待货物到达时,就飞去安装调试了。货物漂洋过海的这段时间,海瑞新一年的股东大会召开了。   八点十五分,宫国伟和武惠春来到了宫严的办公室。   会议开始时间是八点半。宫严正在准备开会的资料,宫国伟和武惠春来了就坐在沙发上,武惠春给宫国伟使了个眼色,宫国伟轻哼了一声。武惠春只得妥协的笑笑,张口道:“小严,武旭之前发生那样的事,真是不应该,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他竟然吸毒,现在是肯定不能让他回公司了。”武惠春看着宫严,宫严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得讪讪道:“但职位空时间长了也不好,我和你爸商量着,我有个侄子叫武良,之前一直在分公司任电气主管来着,能力肯定没的说,这次我们去法国,多亏了他张罗,现在武旭不在了,把他调过来,正好能给你分忧。”   宫严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武惠春一脸诚恳,宫国伟依旧不可一世,这算盘打的!   他低头继续准备资料:“搞电气的去搞采购,你没搞错吧?”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宫国伟喝道。   “妈?”宫严冷哼:“我妈早就死在精神病院里了,你这话说的,那她是精神病还是死了?”   “你……”宫国伟双眉倒竖,怒瞪宫严。   “没事没事。”武惠春赶紧拍拍宫国伟:“这些年我跟小严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不了解也是正常的。现在不是说正事呢嘛,别为了我伤了和气。”   “哼”宫国伟靠回沙发:“你妈说的你也听到了,一会开完会我让武良过来你们认识认识。”   “这么说你是决定让他来了?”   “武良不错!”宫国伟轻哼:“我知道你什么心思,怕他吃回扣是吧,采购部的哪个不吃回扣?都是自家人,难道还能便宜了外人?!这事就这么定了!”   宫严头都没抬,意味深长道:“那就等开完会再说吧。”他整理了一番资料,抱起来:“我要去会议室了,你是要在这呆着?”他看向宫国伟。   武惠春忙摆手:“我就不去了,我在这等,老公你快去吧,让大家等可不太好。”   宫严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我要出去开会,屋里可不留外人,你出去找个休息室呆着吧。”   说完也不待两人反应,抬脚就走了,走到门口时还交代外面的王秘书:“我开会期间别让闲杂人等进我屋。”   宫国伟愤怒的拍桌子:“真以为我就把这里留给你了?!反了你了!”   武惠春拉住宫国伟的手,劝道:“消消气,我不在乎真没事,还是孩子呢。”说罢又叹了口气:“也怪我肚子不争气,怎么就没有生一个咱们自己的孩子,想疼人都没人稀罕,唉。”   宫国伟捏了捏她的手:“没咱自己的孩子又怎么样,也不代表这就是他的了!”   “也是,你还硬朗得很,以后谁知道呢。”武惠春假意安慰,催促道:“赶紧去吧,快到时间了,我去对面休息室喝杯咖啡去。”   宫国伟面色依然不善,黑着脸走了出去。武惠春跟在后面,打量着宫严的办公室,暗恨:“宫严,你给我等着!武旭那个臭小子,白白浪费了我的苦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宫国伟到达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基本到齐了,正中的位置给他留着,宫严坐在一侧,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宫国伟走到正位坐好,扫视了一番到场的人员,除了肖易和宫严外,还有若干小股东,卢老先生依旧缺席,宫肃也没有来。和往年一样,没什么不同。   依照惯例,他先对过去的一年进行了简短的总结——也实在说不到细节,因为过去的几年里,宫严已经逐渐的取代了他在公司的执行地位。发言完毕,他看了眼宫严,示意他做详细介绍。   宫严公事公办的翻出资料,示意肖易打开显示屏,详细的介绍过去一年公司股息、成本、营业额等专项数据,总体来说收益还是不错的。但是,宫严讲到后面,话头一转,转到了年末发生的调试事故上面。   “虽然这件事并没有造成公司名誉上的伤害,成本损失也压制到了最低,对若干涉事员工也做出了处理,但不能否认这件事是某些决策人员的重大失误。”他毫不客气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董事长,还请您针对这件事情解释一下。”   此言一出,小股东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是什么节奏? 逼供篡位?   宫国伟脸色微变,没想到宫严竟然公然在大会上挑衅自己,他有什么依仗?   宫国伟冷哼:“事情在上次例会上已经说过了,且武旭也已经辞退,你还想怎么样?”   “武旭工作能力不足,涉嫌收受贿赂,个人品格不佳,被辞退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董事长作为最终的决策者,没有做到应有的正确决策,”宫严顿了顿,又列举了几个之前的例子,最终总结道:“所以我认为,海瑞现在需要一个更合适的领导者,带领员工更好的去开拓我们的未来。”   全场哗然。   宫国伟怒极反笑:“宫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任不任免我,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到底谁更能胜任这个位置,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有决断。”宫严冷冷的扫视一番在场的各人:“宫肃先生的股权全权交托给我这件事大家都清楚,而事实上,今天另一个重要股东也将公布他的意向!”肖易已经拨通了电话,沉稳道:“卢先生,不好意思久等了,请您进来吧。”   宫国伟瞪大双眼,他犹疑的看向门口,不一会,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有人推门进来,一个青年人,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普通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莫名的透出江湖气,令人压抑。   正是卢靖。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到会议桌前,冷冷道:“我代表卢卫国老先生宣布,现已将所拥有的7%股权,转让给宫严先生,这些是办理文件,有疑问可以参考。”他把文件夹往桌上轻轻一摔。   宫国伟难以置信,他一把抓起文件袋打开来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气的把文件狠狠的甩到桌上,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他抖着手指着那些文件问道:“卢老这是什么意思?”   卢靖凉凉道:“祖父无意参合你们父子俩的事情,但公司的事还是很看重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原因不是很清楚吗?难道宫董事连这些都看不懂?果然祖父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也不待宫国伟继续追问,转身对宫严道:“该说的都说完了,走了。”   宫严点点头:“多谢。”   卢靖冷哼,干脆利落的开门离开,关门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显得特别清晰。   小股东们这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宫严现在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这和之前的局势就完全不同了!作为股东来讲,公司利益是至上的,而小股东在这种敌我实力、公司利益倾向都如此明显的局势下,自然很好做出选择。   投票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这一年的股东大会就这样在始料未及的冲突中结束了,小股东们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宫严、宫国伟和肖易三人。   宫严冷冷的看着宫国伟:“那么,董事会的任免决议书过几天我就会给您。”   宫国伟紧紧的抓捏着手中的文件,手背上青筋暴突,没想到卢老竟然叛变,宫严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夺走我的家产吗?!”   宫严冷冷一笑,透着些许伤感:“你的家产?别忘了,这里也有我妈妈的一部分!夺走?我只不过是以股东的身份想让公司走得更远,而不是废在你和武家的手里!”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撞开,武惠春从外面冲进来,她攥住宫国伟的手,颤巍巍的问道:“老公,我怎么听说你被免去了董事长的职务?!这是怎么回事?!”   宫严实在是厌恶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他不耐的转身欲走,被武惠春一把拉住:“宫严你给我站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夺走你爸爸的权利?他是你爸爸啊,这公司以后还不是你的,你有这么着急吗?你还有没有良知?!”   宫严一把拽过自己的袖子,狠狠的掸了掸:“武惠春,这公司可以是我妈妈的,他的,我的,但是跟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以后,你也少把你家那些烂货塞进来。武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以为早就已经辞退了,怎么竟然还想跑到这里来?你当这里是垃圾场吗?”宫严越说越激动:“良知?笑话,你竟然跟我讲良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两个字?凭你当初一个有夫之妇勾引有妇之夫?还是买凶伤害我妈妈?还是教唆他把我也扔到精神病院?”宫严伸手指向宫国伟:“你们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宫国伟迅速的扑捉到一句话:“买凶伤害你妈妈?!谁?”他看向武惠春,武惠春疯狂的摇头:“我没有!宫严,你不能这样含血喷人!”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没时间跟你论证这件事。”他看向宫国伟,冷笑:“原来你竟然不知道吗,跟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你竟然都不知道她在你背后都干了些什么?”他想了想又点点头:“是了,你就是这么一个人,除了你自己你还在乎过谁?了解过谁?当初妈妈怎么会看上你?!”宫严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现在也不过是解除你的董事长职务,在公司你依旧拥有足够的股份,每年也会相应得到足够的红利。所以,好自为之吧。”   宫严厌恶得不想再看这两人一眼,转身出去了。肖易紧跟其后,今天终于让宫严出了一口恶气,但他看着宫严凌乱的脚步……还是告诉陈默一声比较好。   会议室里,武惠春紧紧的巴着宫国伟的袖子:“老公,你要信我,我当初……”   “你不用骗我!”宫国伟一把推开她:“当年我就觉得蹊跷,怎么会那么凑巧,果然……”   “老公,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她来找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说你不过是个吃软饭的,我气不过,才想找人教训她一下,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武惠春赶紧转变话题,哭诉道:“我也是为了你啊,老公!而且,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宫严怎么会知道,他又是怎么说服卢老的,这些才是咱们现在应该搞清楚的不是么?”   宫国伟生平最讨厌被人说“是吃软饭的”,闻言刚刚因为武惠春欺瞒而生的愤怒也稍稍消了下去。是啊,为什么卢老会突然改变想法?他赶紧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喂。”那一端传来苍老的声音。   “卢老,最近还好吗?”宫国伟勉强压抑着火气,问好道。   “哦,国伟啊,有事?”   “刚刚开了股东大会……”宫国伟开门见山。   “哦,你瞧我,都给忘了,我孙子去了?”   “卢老,我想请问您,为什么这么做。”   “呵呵。”电话里传来缓慢低沉的笑:“我老了,有些事不想再管,自然包括你们父子之间这件事,不过呢”老爷子仿佛还喝了一口水,慢慢的咽了下去才接着说,不过声音却压抑很多:“不过,我可以跟你讲交情,那是你我之间的事,可不代表我就能容忍其他人对我的孙子动手脚!”   “什么?”宫国伟第一反应就是看了武惠春一眼,忙问:“卢老,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啊,问问你身边的人吧。”磕哒,电话挂了。   宫国伟阴郁的看向武惠春:“你最近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没有啊。”武惠春连忙摆手,这个真没有啊。   “那是不是你家又哪个败家子儿出去闯祸,得罪了卢老都不知道?!”   “不会啊。”武惠春也疑惑:“没听说谁闯祸啊,除了……武旭!”她提高嗓音:“我就觉得他这次出事太突然,难道是?”   她惶恐的看向宫国伟。   “哼!你赶紧给我调查清楚,武旭之前到底干了些什么!”宫国伟一甩袖子,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武旭……”武惠春恨得咬牙切齿:“你这兔崽子到底给我闯了多少祸!别让我看到你,否则……”   她掏出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小军,你帮我查查,武旭前一阵都干了些什么,所有都要,要快,懂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涉及到一些股权交替等关于董事会、股东大会的一些问题,小瑾对这些实在不擅长,查了资料还是觉得云里雾里,所以,如果写得不对请多包涵!鞠躬~   ☆、第二十四章   天气并没有照顾肖易不错的心情,飘飘扬扬的下起雪来。这可能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场雪了,雪粒掉在地上,转瞬就化成了水滴。   宫严破天荒的要求陈默晚上跟他一起回家。陈默没有拒绝,他知道,对于宫严来说,今天,会是整个生命中都值得回忆的一天。   从上车的那一刻起,车内就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息,司机小王越开越紧张,大气都不敢喘,车内的后视镜,更是能不看就不看。   宫严和陈默原本坐的不近,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陈默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他才转过头来。陈默冲他微微一笑:“雪下得很漂亮吧。”   宫严莞尔:“是啊,我都看得入迷了。”   “那,一会快到家的时候,一起下去走走?”   “好。”宫严点点头。反手将陈默握的更紧一些。多年来的目标终于实现了,心里的滋味反而更加复杂,兴奋又失落着。他抬眼看向陈默,只那次住院之后,陈默就没有再留长发,短短的发茬让他原本清秀的脸显得更加坚毅,这是一个自己可以完全放心依靠的人,也只有他,能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宫严稍稍挪动身体,头轻轻的靠在陈默的肩膀上,陈默微微一震,但并没有推拒,他稍稍倾斜自己的身体,让宫严靠的更舒服些。   静谧。   宫严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他看着外面放慢脚步的行人,看着悠然飘舞的雪花,是啊,那触感虽然冰冷刺骨,但却,抚慰人心。   车开到小区门口,两人就下了车,宫严撑起一把伞,两个人一同走进簌簌的风雪中。   天空灰暗,路上的行人不多,天气不好,两个男人打一把伞也不太突兀。伞下的空间有限,两人靠得紧紧的。   “宫严,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以后……只要他不出来捣乱,就那样吧。这些年虽然海瑞在业界还算可以,但远远不够,他的思想对于海瑞来说,是一种束缚。所以以后,我会把海瑞做得更好。”他的眼神坚毅,充满着对未来挑战的雄心。   陈默点点头:“不错,咱们的大总裁有理想想奋斗,我们跟着跑的才有肉吃啊。”   宫严笑,胳膊肘轻轻推了陈默一下:“不然也不会少你一口吃的,你个吃货。”   陈默也乐起来,嘴角划出一抹漂亮的弧线,在这纯白的雪景中,透着股温暖。   宫严停住脚步,认真的盯着陈默的眼睛:“陈默,谢谢你能留在我身边。”   陈默跟着站住,回望宫严。   忽然抬手弹了宫严一个脑嘣儿:“行了,别说这些酸话,赶紧回去不然该着凉了。”   宫严不悦。   陈默转而轻轻搭上宫严握着伞的手:“举时间长了酸了吧,一起撑吧。”   宫严莞尔,抬手拥住陈默的肩膀:“这样更好一些。”   虽然风雪依旧,但,两个人共同撑伞,再刺骨的寒冷,也敌不过身边的温暖。   几天后,市中心某小区的3号楼,301门前。   武惠春重重的敲响了房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瘦瘦的年轻女人,看上去性格比较温吞,她唯唯诺诺道:“姑姑,您来了,快请进!”   武惠春不客气的进了屋,屋内很冷清,飘着一股方便面的味道,武惠春开门见山:“武旭的邮箱你能不能上?”   “啊?啊,可以,不过,姑姑要做什么?”文娟搓了搓衣脚。   “有事,你帮我打开看看。”武惠春命令。   文娟有些犹豫,武惠春看出来了,威胁道:“武旭现在不在,想必你娘俩日子不好过,想让我继续帮你们,就给我打开!”   文娟抖了抖,点点头,诺诺的跑进屋去,武惠春跟着进了里屋,电脑正打着,文娟快速的打开武旭的邮箱,武惠春仔细查看,在一个给宫严发的邮件处,点了一下。   页面里什么都没说,只有一个照片附件,武惠春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预览,倒吸一口气,恨恨道:“果然!宫严,你简直恶心!!”她迅速的下载存到手机里,叮嘱文娟:“这些不要删!”   文娟诺诺称是,武惠春便果断的离开了。武惠春走后,文娟才长出了口气,她拿出手机,默默的发了条短信。   武惠春迫不及待的把照片拿给宫国伟看时,他正在喝茶,气的当场就把被子摔了,武惠春道:“老公,小严这个样子,怎么能好好领导海瑞?如果这件事让股东们知道了,一定会反对的!”   宫国伟闻言反而冷静下来,他沉默的思考着。   武惠春乘胜追击:“所以海瑞没了你怎么能行呢,让那些股东们知道,他们一定会支持你的,只要投票数过半……”   宫国伟意味深长的瞥了武惠春一眼,他靠回沙发,翘起二郎腿,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武惠春了然,她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几个小股东的电话。   此时的宫严,正在一家高档的珠宝店挑戒指,那天陈默问他以后打算怎么办之后,他没有说的是,他想跟陈默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也是时候向他求婚了。他看中一款没有任何装饰的指环,简单大方,刚跟店员敲定了定制规格,肖易的电话就过来了:“宫总,那几个股东来电话说,武惠春跟他们说了你是同性恋的事。”   “哦,是吗?终于发现了吗?”宫严边说边走出店。   “是,果然不出所料,马上就告诉了那些人。”   宫严冷哼:“如果她老实点,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出手,既然这样,该动手的就动手吧。”   于是,当天下午,当武惠春两人还在恼怒为什么股东们都表示无所谓的时候,家里忽然闯进了一些警员,将武惠春以妨碍对公司、企业的管理秩序罪、侵占财产罪等罪名带走协助调查,自己早年上班时那些事忽然被捅出来,武惠春不知所措,她拉着宫国伟的手,不住的重复:“老公,救救我,我是无辜的真的,老公!”   宫国伟很怕当年自己的那些龌蹉事也被捅出来不敢帮忙,又怕武惠春到里面口无遮拦,最后只能敷衍道:“惠春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你放心!”   可不久之后,武惠春还是被正式宣判,依法判处有期徒刑5年。宫国伟也很忙,他忙着撇清关系,并又找了新欢,至于海瑞,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但那些都是后话。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几内亚的货物也顺利的到达了位于几内亚东北部一座小城的炼油厂研究院。陈默他们打点行装,出发了。   这次去工期预计是两个月。这么长时间不能见面,宫严很郁闷,但是,去是必须要去的,所以,宫严只能在走的前一天晚上,狠狠的将陈默做了一遍又一遍,累的陈默第二天走路都发软。   戒指还没有做好,求婚只能留到陈默回来后,为了避免工作的时候想起陈默,宫严于是选择不停的开会逼迫自己提高精神工作。于是,员工们阔别已久的高频率开会又开始了,叫苦不迭。   陈默工作的环境并不好。这里是中国的援建项目,因为项目本身的原因,所处之地非常的荒凉,不远处可以看到一片沙漠,陈默偶尔会看到一两个当地人,困了就席地而卧,醒了就各自流浪,生活过得极为简单。   基于国际形势和各方面考量,研究院的周围会有当地的军队派人把守,没有特殊情况,最好是不要外出的好。   几个人来了之后就快速投入到了工作当中,环境不好,几个人都加班加点的赶工期,希望能更早的回国。当地的蚊子很多且毒,晚上三人就躲在蚊帐里不出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陈默明显的黑瘦了不少。   这天正赶上研究院休息,三个人各自窝在蚊帐里看书的看书,玩游戏的玩游戏,陈默翻了个身,准备来个午觉。有人来敲门,是宿舍的门卫老周。   “门口有人找你,陈默。”   陈默很意外,这种地方会有谁找他?   他趿拉着双工作的破鞋,穿着背心裤衩就出去了。   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中,背着光站着一个人,手拉着小旅行箱,一身休闲衣裤,头发半长不长,脸依旧是冷冷的,但见到陈默的那一刻,这人扯出了一个难得灿烂的笑容。   “嗨,陈默。”   陈默觉得这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他一步一步的恍惚走过去,直到宫严面前,他才猛的张开双臂,紧紧的将宫严锁住怀里。   不经历离别,就不能体会这种重逢的喜悦,陈默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美丽的梦。他拥着宫严,眼睛都不敢睁开。   “宫严……”他轻轻呢喃。   宫严贪恋的呼吸着陈默的气息,长途跋涉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回拥住陈默,轻轻笑道:“惊喜吧?看来我做的不错。”   陈默捶了一下宫严的后背,轻轻推开他,问:“你怎么来了?”   宫严拍了拍陈默的屁股,道:“先别说这个,回去换套衣服,跟我回宾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晚了些,抱歉。这篇文是我的第一篇文,没有计划太长,马上就要完结了,还剩最后一个小高潮,争取在五章内完结。   不过,也许心血来潮更一章大的,全部完结。 O(∩_∩)O~   ☆、第二十五章   在几内亚穆干城的一家旅馆内,激情方歇。   长久积压的思念似暴风骤雨,将两个人都吞噬殆尽。   宫严俯在陈默的身上,沉沉的呼吸着,他的手搅动着陈默长(zhang)长的头发,低声轻语:“陈默,我好想你。”   陈默累得软软的摊在床上,宫严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却并不觉得沉重。他捏了捏宫严的腰:“为什么来这里?”   “不是说了,想你了。”   陈默拱了拱肚子,示意宫严起开:“没事你能来这里?少来。”   宫严调皮的笑了笑,翻身从陈默身上下来:“工期过半,现在基本就剩下培训了,用户邀请荣岱代表和我过来谈谈验收和其它的一些问题。”   陈默在宫严肩膀蹭了蹭,表示知道。   宫严的肚子忽然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陈默噗嗤一笑:“你还没吃饭啊?”   “来了就去找你,接着又做了这么高强度的体能锻炼……”   “好吧。”陈默坐起身:“你躺着,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宫严伸手拉住:“不用麻烦了,让宾馆准备一些就好啦。”   “宾馆做的会很难吃。”陈默干脆的下床,你等着,我出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宫严也确实饿了,但他现在不想跟陈默分开,抻了个懒腰,他从床上拱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陈默笑笑:“也好。”   在此后的岁月中,宫严无数次的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孤独的留在这个世界上。   穆干城是个很偏僻的小城,而且并不富裕,也许是因为中国正府在几内亚援建了很多项目的原因,几内亚的人民对中国人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宫严跟荣岱代表王庆打过招呼后,就跟陈默一起下了楼,问了服务员这附近的餐馆,服务员非常热情的向他们介绍,虽然他的中文并不是很好。他口中的餐馆所在地也算是这座小城的繁华区了,但事实上,人并不多,这里的人们和日本人恰恰相反,生活比较懒散,有些随遇而安。   餐馆是家中餐馆,但并不好吃,宫严一边吃,一边嫌弃的皱皱眉:“这里的菜让我更期待你快点回去了。”   陈默喝了一口汤,甜甜的味道很怪,他咂了咂舌:“没办法,必须迎合当地的口味嘛。”   两人简单的吃了一些,填饱肚子之后,就漫步出了餐馆。时近日暮,宫严边走边说:“晚上不要回去了,明天陪我一天吧。”   陈默无所谓的点点头,他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我们快点回去吧,天快黑了还是别在外面晃悠的好。”   路上的行人寥寥,萧条得有些可怕。   宫严了然,他们加快了回去的脚步。然而,就当他们走到一条小路的交叉口时,一只粗壮的手忽然从胡同里伸出来,猝不及防的将宫严扯了过去,陈默下意识的伸手拽住宫严,用力过猛自己却朝那人的方向倾斜,被那人瞧见空子,转手勒住了他并用力的将他拖进胡同,陈默竭力的抠动他勒在脖子上的胳膊,但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人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嘴里哼哼的嘟念出一串法语,陈默双脚不断踢腾,胡同旁摆放着一些杂乱的木杆,被他一脚踢翻,宫严抄起翻倒的木杆朝壮汉打去,但陈默在前,他投鼠忌器。   壮汉微怒,他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抵到陈默的额头,用生涩的中文吼道:“钱,或者他的命!”   “我给你钱!”宫严急忙住手稳住壮汉,他抬起双手示意:“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不能伤害他!”   壮汉咧嘴:“三个小时,五百万人民币! 我等你在城外!”他飞速的拽着陈默后退,陈默并没有反抗,这家伙有枪,无论是指向他还是宫严,都是致命的。他们上了一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那里等着的吉普,壮汉回头沉声警告道:“不要报警,否则……”他用枪点了点陈默的太阳穴,并命令司机开车。   宫严气急败坏的看着车绝尘而去,他一边打电话给王庆,跟他说明情况让王庆赶紧联系大使馆和当地警方,一边借了附近一家店铺的摩托车,跟着吉普车的痕迹追了过去。   他不敢相信这些人的承诺,在这个荒凉的边远小城,杀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即使他们自己不动手,只要将陈默打晕扔到沙漠里,不出几日陈默就会被晒死、渴死。   天渐渐黑了,如果完全黑透,想要追踪便更难。宫严心急如焚,摩托车开的像要飞起来。   万幸的是,在太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周围的住家越来越少的时候,宫严终于发现了那辆吉普车,车开的并不快。宫严不敢再骑摩托,他把车停靠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下,悄悄的缀了上去。   吉普车在一个草屋前停了下来。   司机和壮汉将被砸晕的陈默拖到屋内,屋里的设施很简陋,仅仅能满足人的基本生活,壮汉将陈默扔到单人床上,冷硬的床板磕得陈默口申口今了一声。   壮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垂涎道:“sun,我喜欢这个家伙!真想现在就占有他。”   被称为sun的司机是个枯瘦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袍子挂在身上松松荡荡的,眼窝深陷,嘴唇青紫,满脸病态。   他站在窗边,窗帘稍稍撩起个小缝向外看着,闻言转头阴狠的看了陈默一眼,声音沙哑道:“稍后有你乐的时候,先忍耐一会。”   壮汉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抹了抹嘴,咂舌:“不懂你,为什么这么麻烦?直接做了不好?”   Sun冷冷一笑:“让那人先抱有希望,再在他面前狠狠打碎,会让我更快乐!而且,在他面前将他的爱人弄得死去活来,赛德,你不也会更得趣?”   赛德银银的笑,手肆无忌惮的摸向自己的私、处,他看向sun:“还要等多久,要不,咱们先来一次?”   Sun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忍忍吧,应该就快到了,你不觉得这样一会儿会更快乐吗?”   赛德不以为然,他刚要上前强行做些什么,sun忽然一抬手:“等等,你看。”   在屋外一颗树后的阴影里,有一个人正探头探脑。   是宫严。   地点是找到了,可是屋里有几个人,有多少枪,在做什么这些他都不知道。理智来讲,他应该跟警员一起过来,但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陈默被掳走而无所作为?即使会死,也要在一起!   兜里的手机忽然振动,宫严连忙接起来,小声道:“喂。”   “宫总,已经联系了大使馆,他们会马上派人过来,这里的警方也已经到了,钱暂时没有准备好,你现在在哪?”王庆急迫的问道。   “我在绑匪的屋外,这里是……”宫严依据记忆描述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好的,我们会马上过去,你要小心。”王庆郑重的说。   “我不会有事,他们有枪,你们过来时小心些。”宫严强调。   “好的。”   “还有……”宫严还想补充两句,但此时,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惨叫,是陈默!   “宫总,出什么事了?”王庆那一端听到后急迫的问道。   宫严已然挂断了电话,屋内隐隐有人影晃动,仿佛是站在门口,又一声闷闷的惨叫传来!   无法再去思考完善的方案,宫严抄起路上捡到的一根木棍,用衬衫兜了一兜沙子就冲过过去!   门被他当的一脚踹来了,衣服里的沙子兜头就撒向在门口的赛德的脸,赛德不察撩起袍子躲避,宫严抡起木棍照着他的头就砸过去,赛德抬起左臂去挡,胳膊发出一声脆响。   “啊!”赛德痛苦的嚎叫,断臂无力耷拉下来。   “妈的,你找死!”赛德右拳狠狠的朝宫严砸去,但因为左臂的疼痛动作有些迟缓,宫严侧身躲过,抬腿就是一脚,赛德捂着肚子痛嚎跪倒在地。   “你要是还想让陈默活,就最好别动。”屋内忽然响起沙哑的嗓音威胁道。   宫严抬起头,冲进眼睛的一幕让他心惊胆战。   陈默似乎被浇了水,浑身都是湿的,被绳子紧紧的困住上身扔在地上,脸上有些青肿,背上两道血淋淋的鞭痕触目惊心。   宫严目呲俱裂。   他瞪向站在陈默旁边,一手拿着皮鞭,一手握着枪的枯瘦男人。   那人穿着宽大的袍子,头藏在帽子里,看不清脸。   “你想怎么样?”宫严恨恨道。   枯瘦男人向宫严身后使了个眼色,宫严猝不及防被从后面爬起来的赛德一脚踹在腿弯处,噗通一声重重的跪下,赛德扯住他的头发:“妈的,敢打老子!”朝着旁边的柱子就撞了过去。   “宫严!”陈默奋力的挣扎。Sun一脚踩住他的腰,看着撞到柱上,仰躺在地血流满面的宫严:“呵呵,哈哈哈,宫严,你也有今天!”   宫严勉力的眨了眨被血糊住的眼睛:“你,你是谁?!”   Sun抬手摘掉自己的帽子,露出他那张瘦的不成形的脸,狰狞的笑容让他更显阴鸷:“怎么,宫严,几日不见就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可是做梦都能见到你!!“   宫严勉强的坐起身,仔细辨认,眼神渐渐的由难以置信转为浓浓的恨意,他咬牙切齿:“武旭!” 作者有话要说:  上文提到的赛德原本应该说法语或者几内亚当地的方言,但是对于看文来说就很不便,所以我后面还是用了中文,但是鉴于赛德对中文不会太深入了解,所以他说的话基本都比较短小简单且可能语句有些不顺,还请各位谅解,鞠躬。   ☆、第二十六章   武旭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常常会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找陈默的麻烦,是不是现在依然自由潇洒的在国内活着,有老婆在侧,有儿女绕膝。   退一步讲,如果他当初没有去捡那包毒品,就不会被在逃的贩毒头子捉住,就不会被当成跑腿挡祸的带上船,就不会偷渡到几内亚,被转手塞给了当地的毒贩,最后竟然辗转几人沦落到只能靠着小混混赛德过活。   可那只能是如果了,人就是这样,在某些时刻做了错误的决定,会用一生去承受错误所带来的折磨,直至死亡。   所以,当他偶然在车站看到陈默的时候,心中压抑的痛苦就完完全全转化为了对他们的恨意,他跟踪陈默到研究院,但是那里的守卫森严,不允许他动手。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来得如此之快,竟然还让他看到宫严!   武旭盯着宫严,面容扭曲:“想不到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宫严,我不会轻轻松松的放过你的!”他示意赛德,赛德单手把宫严捆起来,然后大跨步的走到陈默身边,双腿跪到他的两侧,左手揪起他的衣领,得意的看向宫严:“你的情人,就让我好好尝尝吧。”说着,他俯下头,亟不可待的咬向陈默的嘴唇,左臂的疼痛刺激得他更加兴奋!   陈默偏过头,他奋力的挣扎,抬起膝盖朝赛德的下身狠狠顶去!   “嗷!”赛德疼得松开陈默,捂着下身倒向旁边,他抬起头,嘴里挤出几句话来:“sun,你没给他吃那个吗?”   武旭仿佛才想起来,他敷衍的答道:“哦对不起,我忘记了。”他边说边收起手枪,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支针剂,蹲到陈默身边:“陈默,知道这是什么吗,还是我之前的一个老板给我的,高纯度的毒品,一支就能让你爽上天!”   陈默怜悯的看着武旭:“武旭,一定要这样吗?如果你放了我们,跟我们回去,去戒毒所强制戒毒,之后你依然有机会享受你的家庭,跟你的妻子儿子在一起生活,你何必呆在这里折磨自己?!”   “回去?跟妻子儿子一起?”武旭一瞬间有些恍惚。   宫严突然发难,赛德单手捆得并不结实,他抖开绳索爬起来整个人扑向武旭,武旭快速的反应过来,手里的针剂慌忙的扎进陈默的脖颈处!   “嗯…..”陈默疼得翻身躲避,但针剂里的液体还是有部分被挤压进他的身体!   武旭被宫严扑倒在地,手枪掉落一旁,宫严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妈的武旭我杀了你!”   武旭的身体早就被毒品伤到透支,他咯咯的笑着,喉咙发出哈拉哈拉的声音:“哈哈,这回……陈默也……注射了毒品,他早晚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哈哈哈……”   “那不可能!”宫严激动的怒吼。   “宫严小心!”陈默喊。   赛德已然爬起来,朝着宫严就是一拳,陈默拼尽全力的坐起身,脚蹬地向赛德撞过去,赛德被狠狠的撞跌在地,赛德暴怒,爬起来就要收拾陈默,陈默赶紧向旁边一滚躲开赛德。   宫严一晃神,武旭已借机拼劲全力的将他推开,爬起来就想捡那把枪,宫严回过神来赶紧扑过去捡起来,不及细想朝着赛德就是一枪!   赛德的大腿顿时冒出血来,他疼得嗷嗷的叫,就地打着滚,直到渐渐的不动,疼晕了过去。   武旭见状不妙,倒退几步就冲向了屋子的后门,拎起放在门口早就准备好的包开门就跑,宫严抬脚欲追,但陈默此时忽然闷闷的口申口今起来:“嗯…..宫严……”   宫严赶紧跑过去,扶起陈默,快速的解开陈默的绳子:“陈默,你觉得怎么样?!”   陈默脸涨得通红,汗大滴大滴的淌下来:“不妙,宫严,我觉得,浑身发热,嗯……”他紧皱着眉,身体热涨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而渐渐的,他感觉到宫严凉凉的身体让他舒服的很,他难耐的贴蹭着,口申口今到:“宫严,你好凉快……”   宫严在经过刚刚的打斗后浑身发热,怎么会凉快!他盯着陈默的脸,这是毒品发作了?幻觉了吗?   他心慌意乱的抱起陈默:“陈默你清醒清醒,我带你去找医生!”   陈默在他怀里扭动着,手开始不老实的乱动。   宫严听所过吸毒的人会产生各种幻想,难道陈默是……   他转身将陈默放到床上,陈默痛苦的神情促使他不及多想,帮助陈默弄了出来。   陈默稍稍稳定了下来。   外面响起了嗡嗡的警笛声,是王庆带着警员来了。   宫严颓然的靠坐在床脚,轻轻的松了口气。   三天后,在堪比坦城中国援建的医院里,陈默缓缓的清醒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是宫严沉沉的睡颜。他趴伏在床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陈默抬起手轻轻的抚起他滑落的头发,宫严一个激灵,苏醒过来。   陈默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声:“宫严……”   宫严握住陈默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陈默,你醒了!还好你没事,陈默……”他忽然扑到陈默身上,紧紧的拥住。   陈默摸了摸宫严的头,想要安慰他几句,但是嗓子好像堵着一个硬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手微微一颤。   宫严感觉到了,他抬起头,微红的眼睛探究的看向陈默:“怎么了?”   陈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在脖颈的右下部,贴着一个医用胶带。   “我的嗓子…..”陈默无声的张张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宫严愣住,他感受到陈默无声的询问,心里更加难过,拍了拍陈默的手,认真道:“大夫说,武旭给你注射的药物不是毒品,只是一种高纯度的春/药类兴奋剂,但是由于直接注射在了颈部,可能对你的嗓子产生一些影响……”   陈默闻言,脸色一变,宫严连忙补充道:“你别担心,会慢慢好起来的,不会一直这样。这只是暂时性的。”他担忧的握住陈默的手:“你千万不要多想,这里的大夫都很优秀,诊断很准。”   陈默轻抚着自己的喉咙,无法出声?   莫名的,他就想到了跟宫严的相遇,那个在他侃侃而谈时,埋头大睡的安静睡颜。   陈默怔愣的表情让宫严不安,他轻轻问:“陈默……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   陈默忽然抬手轻抚宫严的头,微微歪着头,温柔的做出口型:“如果以后都不能说话,是不是就没办法给你催眠了?”   宫严愣住,一直压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缓缓的从眼中涌出,被亲生母亲狠狠掐住脖子、被后母无情的关在小黑屋中、被亲生父亲扔到精神病院、和哥哥在美国的辛苦挣扎在此刻都化为乌有,只要有陈默在……他再次拥住陈默,哽咽道:“陈默,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能不能说话都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千万不要离开我,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的需要你……”   陈默静静的靠在宫严的怀里,感受着宫严话语中隐隐透露的不安。   是的,不安。   他们都因为过往,强烈的缺少安全感,有时候仅仅一些小事,就会让他们惶恐不安,越拥有,越依赖,就越怕失去。   他抬手环住宫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宫严抬起头,眼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陈默噗嗤一乐,他慢慢的一字一字的做口型:“我…们…结…婚…吧。”   宫严呆呆的盯着陈默的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陈默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不愿意?”   宫严一向苍白的脸腾的红了,他蹭的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当然是他用来装戒子的,自从做好了他就一直带在身边。   “明明是我先准备好的!”他咔哒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枚指环,单膝跪到病床前:“陈默,嫁给我吧!”   原本带着浅浅笑意的陈默忽然冷下脸:“为…什…么…是…我…嫁…给…你…?”   宫严愣,他仔细的分辨着陈默的口型,自己的嘴无意识的重复着。   难得呆萌的脸让陈默也不忍跟他置气,但原则问题一定要坚守,他翻过身,不再搭理宫严。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肖易走了进来——听说宫严出事后,他就快速的交代了工作飞过来帮忙。他看到屋内的形势,脚步一顿:“呃……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但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   宫严面无表情的拍拍膝盖站起来,将手里的盒子顺手揣进了兜里。   “你这是被拒绝了吗?”肖易唯恐天下不乱:“陈默,怎么?看不上这家伙?”   陈默翻过身来,微笑的盯着肖易,不言语——他也说不出来。   肖易被看得有些毛,他转移话题:“那个赛德虽然在医院里,但已经严密看管了,判决是早晚的事。武旭审问中吐出了很多当地的毒贩消息,这里的警方跟捡了宝似的,还让我谢谢你们,不过过些日子可能会被遣送回国。”   陈默听到提起武旭,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来。   宫严自那日武旭被抓到后,就大概能猜到他的下场,所以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的手还攥着兜里的小盒,第一次求婚就被拒了怎么破!   肖易看着两人的反应,有些奇怪,他问:“你们饿不饿,我去给你们买些吃的?”   宫严看向陈默,陈默点了点头。   肖易看着陈默,忽然想到了什么:“陈默,你的嗓子……?”   陈默无奈的耸耸肩。   肖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调侃宫严:“被陈默无声的拒绝是不是很难过呀~啧啧,要我说宫严,你是真的要检讨一下……”   “我和陈默先回去,你就在这待到项目结束吧。”宫严冷冷道。   “喂喂不是吧,我是过来义务帮忙的!”肖易抗议。   陈默拽了拽宫严的袖子,宫严低头。   陈默示意:“我的工作?”   宫严安慰道:“原本就是差培训,现在留下他们俩在就够了,知道出事后,他们还来看过你,那个李华,看着还蛮担心的。”   李华……陈默默默的念着他的名字,自从来到几内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日渐融洽起来,所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是不合趣,只是缺乏了解。   陈默点点头,试着发出些声音:“什么时候,回去?”   只发出了喝、喝的声音。   “你别着急,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尽快回去。”   后续的事情处理的很快,武旭已经确定被遣送回国,事实上,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反而松了一口气。   几内亚的项目已接近尾声,陈默建议宫严,回去后将他的出国奖金分配给冯真和李华,宫严没有反对。   可怜的肖易留下来跟几内亚方商讨验收事宜。   离开几内亚的这天,天气非常好,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在国内只有三十年前能看到,陈默和宫严站在机场的候机室透明的落地窗前,等待着登机。   一切都如此美丽,虽然仍旧坎坷不断,但因为有身旁这个人,任何事都已不再那么难以释怀。   陈默扯了扯宫严的袖子,宫严正看着天空发呆——回去要再接再厉继续求婚!   他低下头,疑惑的看着陈默。   陈默张张嘴,原本圆润的嗓音还很沙哑,却意外的性感。   他微笑道:“宫严,嫁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虽然是个小短文,但是我的第一篇文,还有些小激动,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下一篇文正在构划中,是个古代文,会继续提高自己的,下篇见啦~    ╭*||▂▂ ▂▂||*╮    ╰||| o o |||╯     ||╰╭--╮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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